令安紓瑤比較意外的是,梅吟雪竟也在入場處等她。

    看到梅吟雪,安紓瑤杏眼兒溢出光彩來:“雪兒,你怎麼來了?你不修煉梅氏祕術了嗎?”

    梅吟雪薄脣抿了抿:修煉梅氏祕術哪兒有她重要。

    他都整整三天沒見她了。

    思念堆積,感情噴薄,然而少年說出口的話,卻只有簡單的一句:“我第九場。”

    也對,雪兒也要參加複賽,安紓瑤點了點頭,沒再糾結這件事,她彎起杏眼兒,笑着轉移了話題:“說起來,這次複賽,雪兒你可是我們三個中最幸運的,我和川哥的對手都強到恐怖,只有你比較走運,對手平平無奇。”

    幸運?梅吟雪黑眸沉了沉:這對他來說,真是個無比陌生的詞。

    他的血脈代表着死亡和不幸。

    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被幸運女神眷顧,就是在遇見她的那一刻。

    光明和好運,都是她帶來的。

    梅吟雪正失神,胸口突然傳來酥癢的觸感。

    安紓瑤把小腦袋探了過來,在少年身上輕輕蹭了蹭:“蹭你點好運氣,祝我這場比賽必勝。”

    梅吟雪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硬,他喉嚨滾動了下,耳尖通紅:“別鬧。”

    ……他哪兒有什麼好運氣。

    “咳咳!”旁邊的藺宴咳嗽了兩聲,“師妹,我運氣也特別好。”

    他挺直了胸膛,做出一副“來蹭吧,不要因爲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憫我”的姿勢。

    安紓瑤扭頭看了藺宴一眼,突然起了個壞心眼兒,她反手把梅吟雪推向了藺宴:“那正好,分一點給雪兒,他的運氣全被我蹭走了。”

    藺宴反應神速,瞬間後退八丈遠:男人走開!他纔不要和噁心的男人貼貼!

    他只想跟可愛的女孩子貼貼!

    捉弄大師兄成功,安紓瑤捂着嘴巴偷笑,心裏還有個小人兒,比着剪刀手吐舌頭,蔫兒壞蔫兒壞的。

    梅吟雪凝着偷笑的少女,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脣角微微揚了起來。

    瑤瑤只蹭了他的好運。

    “想笑就大大方方的笑嘛,幹嘛那麼收斂?”安紓瑤發現了梅吟雪在笑,忍不住打趣了他一句。

    於是梅吟雪就真的大大方方的笑了。

    他伸手摸安紓瑤的頭,輕聲囑咐她:“比賽小心,不要逞強。”

    也不要受傷,他會心疼。

    安紓瑤愣了愣,她還是第一次被梅吟雪摸頭。

    這一摸,她忍不住再一次感慨:雪寶寶真的是長大了呀。

    個子好高,快追上川哥了,他們兩個都好高呀,對比得她跟個小矮子似的。

    可實際上,她在女生中一點也不矮,她一米七呢,完全是女神身高。

    然而柏亞川和梅吟雪身高直逼一米九,在男生中都算高的,她一米七的身高真的不太夠看。

    “不要摸頭。”安紓瑤躲了躲,不給梅吟雪摸了。

    摸頭會長不高的,雖然已經過了青春期,但她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下!

    不都說了嗎?二十一躥一躥,萬一她還能再躥幾釐米呢?

    梅吟雪揚起的脣角一僵,眸底的笑意也凍結了。

    ……不讓摸麼?

    可明明,川哥經常摸她的頭。

    她從未表現出過抗拒。

    少年初嘗情愛,卻也知道,有些親暱的舉動,女孩子只准喜歡的人做。

    所以川哥行,但他不行。

    梅吟雪垂下的手,在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

    明明不該去嫉妒,川哥和瑤瑤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們都在陽光下,他們纔是更般配的一對兒,可情緒不受控制,暴戾在心底瘋狂滋長,努力壓制的陰暗面,在一聲聲的蠱惑,要他用卑鄙的手段霸佔她……

    安紓瑤玲瓏心思,很快便察覺到了梅吟雪情緒不對。

    咦,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生氣了?

    是因爲不准他摸她頭嗎?

    脾氣好大呀!

    然而自己養大的少年,再大的脾氣也得繼續哄着,沒有別的辦法。

    “一般都是長輩摸小輩的頭。”安紓瑤解釋說,“你年紀比我小,所以不要摸我的頭。”

    她頓了頓,突然抓起梅吟雪的衣領猛的往下一拉。

    梅吟雪措不及防,猛的低頭,少女在這時也踮起了腳尖,兩人的額頭在空中輕輕撞了下,然後很快分開了。

    “但可以撞一下哦。”安紓瑤彎着眼睛,笑意鋪展開來。

    像小動物打招呼一樣,互相碰一下小腦闊。

    梅吟雪心臟像被少女的小手撓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問:“那吻呢?”

    剛纔的姿勢,接吻似乎更適合。

    安紓瑤猛的擡頭,滿目愕然的看向梅吟雪:“你說什麼?”

    ……吻……吻……吻……是她想的那個吻嗎?!

    梅吟雪猛的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他剛纔聲音不大,或許能含糊過去。

    但內心日益瘋漲的感情,讓他無法後退。

    他凝着安紓瑤,目光輕柔,彷彿眼前的少女,是什麼易碎的珍品,目光都捨不得放重:“可以給你一個幸運吻嗎?”

    這個問法,倒不似剛纔那麼露骨了。

    安紓瑤心臟砰砰跳,臉也紅透了,腦子裏想的全是“吻”這個字。

    雪兒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呀?

    她和雪兒還有川哥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平日裏打打鬧鬧慣了,也經常在一起摟摟抱抱疊疊樂,而且三人都鍛體,身體接觸是避免不了的,因此他們之間的界限感並不是很強。

    畢竟鍛體的時候,安紓瑤還用剪刀腿夾過柏亞川的脖子,也被雪兒從後面抱着鎖住過四肢,在玉衡峯的時候,他們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對打練習,像凡間女子那樣扭扭妮妮,被碰一下都要跳湖自證清白根本練不了體術。

    但是再親密無間,再沒有界限感,也是不會親吻的。

    吻代表的含義……太複雜了!

    安紓瑤偷偷擡頭去看梅吟雪:雪兒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只是想給她好運,祝她必勝,還是……

    原著裏,反派卻是愛原身愛到死去活來。

    可這一世,她跟雪兒好像並沒有發展出浪漫的感情,修仙界放慢了成長的速度,少年期被延長到了五百年,本該春心萌動的年齡他們一直在忙着修煉,暗戀呀,表白呀……都被五百年的時限拉扯得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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