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指尖的碰觸,還隔着衣物,但她仍舊精準的感覺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炙熱的,鮮活的,充滿了野性和生命力。
和死寂冰冷的她像兩個極端。
柏亞川英氣的眉蹙起,很是不解的凝向陸燕稚:“爲什麼會痛?”
他覺得莫名其妙:“而且我也沒有付出很多啊,瑤瑤受傷了,我爲她找醫修醫治,這不是應該的嗎?如果受傷的是我,瑤瑤和雪兒一定也會做同樣的事。”
說到這裏,少年停頓了下,他用眼尾幽幽的瞥了陸燕稚一眼,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也就你比較難搞而已,但這又不是瑤瑤的錯。”
陸燕稚眯眼:“你什麼意思?”
她反手揪住柏亞川的衣領,猛的往下一拽:“不是安紓瑤的錯,所以是我的錯咯?”
這美人兒長得本就很有攻擊性,威脅人的時候,攻擊性就更盛了,她貓眼半眯着,目光幽冷,指間已經勾出數根銀針,顯然如果柏亞川的回答不能讓她滿意,一頓升級的容嬤嬤鍼灸是免不了的。
這虧,柏亞川以前喫過。
那時候他還年輕,閱歷淺,江湖經驗也少,不懂“女人永遠沒錯”的真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且專挑大實話講,講得還特別直白,一點兒也不潤色,生怕陸燕稚聽不懂。
結果可想而知,五年下來,柏亞川捱得針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如今,青澀的少年已經成長了,他絕不會再犯曾經犯過無數次的錯誤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柏亞川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陸燕稚美豔不可方物的臉,瞬間陰了下來。
她仰頭,對着柏亞川嫣然一笑,然後一個膝擊揍向了柏亞川的腹部。
“唔”柏亞川措不及防,結結實實捱了一擊。
然而這還不算完,腹部受到攻擊,柏亞川本能的彎腰,就在他彎腰的剎那,陸燕稚算好時機,側身猛的一紮,三根銀針刺進了柏亞川的後背。
“臥槽!”柏亞川喫痛,本能的罵了一句,罵完後他猛的轉身,憤怒的瞪向陸燕稚:“我什麼都沒說啊!”
陸燕稚幽冷着眸子瞥了柏亞川一眼,殷紅的脣扯了扯:“打得就是你什麼也沒說。”
言罷,陸大美人冷酷的轉身,扯開房門走了進去。
後背疼得厲害,柏亞川伸手去夠後背上的銀針,想把那針。
奈何他不知道陸燕稚把針扎哪兒了,雙手在後背上摸了半天,也沒摸着。
按照柏亞川以往的經驗,即便他現在去找陸燕稚認錯,陸燕稚也是不會幫他拔針的,這女人性格惡劣得很,她只會逮住這個機會往死裏折騰他。
於是柏亞川索性也不找陸燕稚了這房間裏又不是隻有陸燕稚一個醫修。
“瑤瑤,我後背上是不是扎着幾根針?”柏亞川把後背展示給了安紓瑤,“你幫我拔一下。”
安紓瑤眨眨杏眼兒,非常好奇,爲什麼川哥和陸前輩晚進來幾分鐘,川哥背後就多了幾根針?
川哥,你幹了什麼?
但她沒有多問,她纔不是管家婆呢!
柏亞川后背上扎着三根針,針上還掛着鈴鐺,很是精巧。
這針的位置……
安紓瑤眯着杏眼兒仔細辨認了下:沒錯的,確實是金身三穴。
鍼灸和穴位,是非常玄妙的學問,刺錯了地方,不僅能讓人痛不欲生,還能毀了人的根基,一滴血也不沾就能徹底廢了一個人;但如果刺對了地方,便能打通經脈,使修煉效果翻好幾倍!
金身三穴,就是能增加鍛體效果的穴位。
佛修們練金剛不壞身,首先要突破的,就是金身三穴。
即便不修鍊金剛不壞身,用銀針刺激金身三穴,也能增加鍛體效果,讓體修能夠快速練出一身銅筋鐵骨。
說來慚愧,在玉衡峯的時候,安紓瑤鍛體追不上柏亞川和梅吟雪,就偷偷使過這個小聰明,夜裏常用銀針刺自己的金身三穴。
所以她現在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其實一身鐵骨,一拳下去,銅牆鐵壁都能打廢。
除了金身三穴外,還有一些其他的穴道,也能增強鍛體的效果。
安紓瑤勸扎過自己,親身嘗試過後,她總結出來,金身三穴紮起來最疼,但效果最顯著。
她比較怕疼,一般也就扎一小會兒,而且扎得很淺,針頭只刺進去一點點,就不怎麼受得住了。
而現在,柏亞川背後的銀針,刺進去了一多半,只有個針尾露在外面。
但柏亞川卻一副沒事人兒的樣子,好像壓根兒不覺得疼。
安紓瑤光是看着,都覺得頭皮發麻,她嘗試性的問柏亞川:“川哥,你疼不疼呀?”
要是換成她,現在早疼哭了。
“還好吧。”柏亞川神經大條的說,“一開始是挺疼的,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沒太大感覺了。”
柏亞川沒把這當回事兒,熟不知,他隨口的一句回答,在安紓瑤心裏掀起了驚濤巨浪。
穴位只有在被完全打開時,纔會覺得針刺進去沒感覺。
而想完全打開穴位,怎麼也得刺個千八百回。
安紓瑤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怪不得,怪不得他們鐵三角每天的訓練量明明是一樣的,但她和雪兒鍛體效果遠遠比不上柏亞川。
哪怕她每天都額外加大訓練度,並用銀針刺穴位增加鍛體效果,哪怕雪兒是十二家族的純血,天生神體,但是單純打肉搏戰的話,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柏亞川的對手。
安紓瑤一直以爲,柏亞川是天賦異稟,根骨好適合做體修,所以體術才這麼厲害。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來是有人偷偷給這貨開小竈!
好傢伙,三大金身穴都快打通了,這貨能不厲害嗎?
若是再去給他買本心經,他轉眼間就能練成佛家的金剛不壞身!
安紓瑤扭頭,神色複雜的看了陸燕稚一眼,心裏越來越好奇,陸燕稚和柏亞川是什麼關係了。
爲什麼陸前輩要幫川哥開穴位呢?
難道她看上他們家川哥了?
安紓瑤正胡思亂想着,背對着她的柏亞川把頭扭了過來,不滿的催促道:“瑤瑤你墨跡什麼呢?趕緊幫我把針拔了,雖然我習慣了,但這針扎着還是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