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男人”,成功的讓安紓瑤的腦袋開始冒煙,她有些羞憤的去瞪陸燕稚:前輩,你胡說什麼呢!

    然而陸燕稚早就把頭扭回去了,安紓瑤只瞪到一個後腦勺,瞪了個寂寞。

    算了算了,安紓瑤用手給通紅的小臉兒扇風降溫: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血梅咒到底是什麼。

    男人什麼的……只是個稱呼,不重要啦!

    安紓瑤扭頭看向梅吟雪,仰着小臉兒認真的問:“雪兒,血梅咒是什麼呀?”

    梅吟雪眸色陰沉,他側頭,視線在半空中和安紓瑤撞了一瞬,很快又移開了。

    他沒辦法告訴她,亦沒辦法在她清亮如月色的眼神下說謊。

    他只能躲開她的視線,強撐着隱瞞:“無關緊要的小事,不必在意。”

    世間萬千,只有她最重要,其餘的,全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安紓瑤卻不饒他,依舊纏着他問:“既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那你給我講講唄,反正又沒有什麼關係。”

    他給自己挖了坑,一時間無言。

    旁邊的小仙女不高興了,嘴巴扁了扁:“無關緊要的小事都不肯告訴我。”

    那語氣,那表情,真真是委屈極了,就彷彿他做了什麼極其過分的事情一般。

    梅吟雪語氣裏添了分無可奈何的驕縱:“瑤瑤,別耍賴。”

    安紓瑤偏要耍賴,不僅耍賴,還把賴耍得楚楚可憐:“這麼點小事都不肯告訴我,還倒打一耙,說我耍賴……”

    再任她說下去,他怕是要成靈蘊大陸第一渣男了。

    梅吟雪沒辦法說出真相,倒是有個辦法讓壞心眼兒的小仙女閉上使壞的嘴巴。

    豔陽下,她皮膚是初雪的白,脣色卻是嬌嫩的紅。

    那脣曾無數次入他的夢,讓他禁不住想,這樣嬌豔的顏色,觸碰應該也如花瓣般芬香柔軟。

    也許是被她鬧得無計可施了,也許是被豔陽曬得昏了頭,梅吟雪彎腰,吻了安紓瑤。

    遠方傳來悠揚的鐘聲,安紓瑤睜大了眼睛。

    而幾分鐘前,當陸燕稚說出“問你男人”這四個字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瞪了陸燕稚一眼。

    柏亞川臉色臭臭的,拿眼睛去瞪陸燕稚:“你不要亂說話,瑤瑤和雪兒不是那種關係。”

    陸燕稚挑起細長的眉,賞了柏亞川一個眼神:“我有說安紓瑤的男人是誰嗎?”

    柏亞川梗住,半天答不上話來。

    她確實沒說,她說的是“問你男人”,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提過梅吟雪的名字。

    提梅吟雪的是柏亞川自己。

    “真是有趣。”陸燕稚彷彿發現了什麼極爲好玩兒的事情一般,摸着下巴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柏亞川,“你喜歡安紓瑤,可你內心深處卻覺得安紓瑤的男人是梅吟雪。”

    小魔女頓了頓,然後伸手拍了拍柏亞川的肩膀:“大狗狗,你這心理有點兒變態啊。”

    柏亞川被陸燕稚說懵了,直到聽到“變態”這兩個字,才猛的回神,一把拍落了陸燕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你才變態。”

    “你少妖言惑衆。”大狗狗終於捋清了邏輯,“雖然你沒有提雪兒的名字,但這裏知道那個什麼撈子血咒的,明顯只有你和雪兒兩個人,瑤瑤不問你的話,就只能去問雪兒了。”

    雖然柏亞川只有一根筋,但這一根筋也是非常聰明的一根筋,他會沿着一條線去想問題,簡單粗暴,但很有效,再複雜的問題,到了他腦子裏,都會被簡化成一單行的線,想忽悠他,沒那麼容易。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暗示雪兒是瑤瑤的男人。”柏亞川道,“你這種說法是不對的,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繞了半天,又繞回去了。

    陸燕稚忍不住衝柏亞川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這傢伙,真的是一根筋啊。

    她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正要舉手投降表示笨蛋你贏了,咱們翻篇吧,餘光卻突然瞥到,後方,梅吟雪彎腰吻了安紓瑤。

    陸燕稚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樣的心態說出這句話的,她惡劣的笑了:“不是麼?”

    她盯着柏亞川,笑容和心痛一起擴大:“那你回頭看看。”

    少年不知道身後有怎樣的驚喜等着他,他毫無防備的回頭,心臟猝然被插了一刀。

    他看到,他最好的朋友,俯身吻了他從小喜歡到大的女孩。

    彌山春山如笑,不似荒漠那般蒼涼,山間林木蒼翠欲滴,梅吟雪藉着綠葉的遮擋,彎腰吻了安紓瑤。

    這一幕其實很美,柏亞川卻被刺紅了眼。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控制不住想衝上去給梅吟雪一拳,讓他離安紓瑤遠一點。

    瑤瑤沒有同意,不知嗎?

    瑤瑤不可能同意的。

    瑤瑤……

    瑤瑤也沒推開他。

    砍掉所有複雜的旁枝末節,只留下最簡單粗暴的一條線。

    答案那麼的明顯,柏亞川卻不願意再往下想了。

    他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你那麼愛她,甚至願意爲了她去死,可這又有什麼用呢?”陸燕稚幽聲道,“她什麼也不知道。”

    不說的話,對方就永遠不會知道。

    不爭取的話,對方就永遠不是你的。

    你的滿腔愛意,最後只能枯死在自己的心裏,湮滅了自己,成全了別人。

    柏亞川,你說你傻不傻?

    “閉嘴!”柏亞川陰鷙着眸子惡狠狠剜了陸燕稚一眼,神色可怕。

    陸燕稚愣了愣,她從未見過柏亞川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個笨蛋,總是沒心沒肺的傻樂着,她認識他整整五年了,這五年來,她變着法兒的各種折騰他,有時候她自己都能覺出自己的過分,可他從沒生過氣。

    直到這一刻。

    看來是觸到他的逆鱗了,陸燕稚踹了腳地上的小石子:果然,逆鱗和軟肋都是安紓瑤。

    永遠都是安紓瑤,不會變的。

    石子飛出去好遠,最後落到了草堆裏,找不到了。

    梅吟雪其實沒吻多久,只輕輕碰了碰安紓瑤花瓣般嬌嫩的脣,就快速離開了。

    他其實也緊張,手心裏全是汗,吻上她的那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連他自己都在質問自己:混蛋,你在幹什麼?

    他想他一定是混淆夢境和現實了。

    夢裏她使壞,他會咬她一口略施懲戒。

    這種無恥的夢做得太多,現實裏膽子竟也養肥了,她使壞裝可憐,他沒忍住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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