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安紓瑤的頭髮,巫貝語開始卜卦。

    她將安紓瑤的那根頭髮放進了一個小碟子裏,然後往小碟子裏滴了幾滴藍色的蠟,這蠟里加了幽夢蝶的粉,具有尋蹤的作用。

    滴好蠟後,巫貝語開始唸咒。

    隨着她念咒,地上十二塊骨牌漂浮起來,繞着那裝有頭髮和藍色蠟油的小碟子飛快旋轉,巫貝語指尖燃起一團藍火,那火焰飛進小碟子裏,點燃了蠟油。

    蠟油燃燒起來,隨後骨牌落下,幽藍色的光照在骨牌上。

    巫貝語盯着骨牌上的幻影,突然皺起了眉,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梅吟雪的心臟瞬間揪緊了,他緊張的問巫貝語:“卦象怎麼說?”

    巫貝語扭頭看向梅吟雪,猶豫道:“卦象顯示安姐姐在北方,一個很寒冷的地方。”

    幽冥雪原,就在最北方。

    那裏,是靈蘊大陸最北邊的邊界處。

    梅吟雪黑眸森冷:看來梅笑寒沒有騙他。

    他們真的去了幽冥雪原。

    此時,柏亞川還在樹心內。

    他仍舊被困在由透明結界組成的方寸之地。

    樓緋月在一旁守着他,天命之子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實在是太大了,爲了確保計劃順利進行,她必須牢牢看住他,直到九星連珠過去,一切成爲定局。

    “你真的不放我出去嗎?”柏亞川眼巴巴的盯着樓緋月,他雙手撐在透明的結界上,大眼睛溼漉漉的,“求求了。”

    這充滿哀求的,可憐巴巴的表情,活像下雨天趴在門口哀求主人帶自己出去遛彎兒的大狗狗。

    樓緋月最受不了他這個眼神,她把臉別到了另一邊,不去看他。

    哀求了半天,一點用也沒有,柏亞川鬱悶極了。

    他垂頭喪氣的坐到了地上,不知從哪兒掰來一根小樹枝,戳結界玩兒。

    戳到一半兒,柏亞川突然福至心靈,有了主意。

    他輕咳一聲,然後擡高音量道:“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們賭一局吧?”

    樓緋月卻沒有立刻上鉤,她用餘光冷冷清清的瞥了柏亞川一眼:“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上當的。”

    她知道自己逢賭必輸,她已經認了。

    “你聽我說完再拒絕嘛。”柏亞川不氣餒,堅持介紹道,“這樣,我在手心寫一個名字,你猜猜是誰,猜對了,算你贏,猜錯了,算我贏。”

    樓緋月還是興趣缺缺:柏亞川可以寫任何名字,沒有提示的話,猜對的機率太小了。

    更何況她逢賭必輸,那就更贏不了了。

    這圈套,也太不走心了。

    她又不是傻子,她纔不玩兒。

    可下一秒,柏亞川卻說:“如果你贏了,就放我出去,好不好?”

    樓緋月僵住,猛的回頭。

    她對上了一張明豔的笑臉,少年的笑顏,像太陽一樣,衝破濃濃黑雲,照向了她。

    她不該動搖的,她輸在他手上太多次了。

    可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她不回答,柏亞川就當她答應了,少年狡黠一笑:“那我開始寫了。”

    他拿起樹枝,用靈力在手上寫了三個字。

    “我寫了我心上人的名字。”柏亞川說,“現在你來猜一猜,她是誰。”

    樓緋月笑了,一邊笑一邊紅了眼眶:這也太好猜了。

    他明顯在防水,誰不知道他喜歡安紓瑤?

    這一局她當然能贏,而按照賭約,她贏了就要放走他。

    他可真狠啊,即便失去了半根情絲,也狠心到令人腳底生寒。

    她確實想贏,她賭了一輩子,從來沒贏過。

    沒有比這一局更好贏的賭局了。

    可她若贏了賭局,便會輸了人生。

    她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於是樓緋月發狠般的笑,她殷紅的脣張張合合,說出了絕對不可能的答案:“陸燕稚。”

    柏亞川彎起了眼睛,一指一指張開,公佈了答案。

    少年攤開的掌心上,赫然寫着“陸燕稚”三個字。

    三天後。

    柏亞川一路上風馳電掣,仗着自己靈力雄厚,不要命的御劍,終於在梅吟雪即將進入幽冥雪原之前,一個飛撲把梅吟雪撲倒了。

    兩人一起滾到了雪地裏,柏亞川騎在梅吟雪身上,拽着他的衣領,聲嘶力竭的警告他:“這個是個陷阱!陷阱!不能去!去了會被挖靈核的!”

    梅吟雪滿臉黑線:“從我身上滾下去!”

    柏亞川這才發覺,他們的姿勢有點詭異……

    鐵憨憨連忙爬了起來,並伸手把地上的梅吟雪也一起拉了起來。

    隨後,柏亞川把他知道的情報,全部告訴了梅吟雪。

    “這是個陷阱,他們就是想要你的靈核。”柏亞川說,“解血梅咒唯一的辦法,就是奪取另一個純血的靈核。”

    梅吟雪黑懨懨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愕然來,他有想過這是一個圈套,但他沒想到,梅笑寒他們盯上的,竟是他的靈核。

    但這都不重要。

    現在唯一重要的是——

    “瑤瑤在他們手上。”梅吟雪凝着前方一望無際的雪原,無聲的攥緊了拳頭,“我必須去。”

    即便這是一個陷阱,他也義無反顧。

    命根子在人家手裏攥着,他哪兒還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柏亞川沉默了,他沒辦法再阻止梅吟雪,因爲此時此刻,他和梅吟雪的心情是一樣的。

    他同樣沒辦法丟下安紓瑤不管。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柏亞川道,“不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陷阱裏去送死。”

    他頓了頓,又問:“低配版的你實力如何?”

    梅吟雪:“很強。”

    柏亞川:“我們兩個聯手打得過嗎?”

    梅吟雪:“夠嗆。”

    “很好。”柏亞川拍手,“我們果然需要一個計劃。”

    與此同時,另外三股勢力也正在往幽冥雪原趕。

    三天前,梅吟雪在孤身前往幽冥雪原之前,用玉簡給玉衡真人傳了條消息。

    消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梅笑寒在幽冥雪原。

    玉衡真人收到消息後,沉默良久,然後獨自一人,御劍前往了幽冥雪原。

    宋修遠與梅笑寒,曾是同門師兄弟,是摯友。

    這麼多年以來,宋修遠一直覺得,梅笑寒的墮落,他有一定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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