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連忙將華佗扶了起來。

    深受上一世九年義務教育的影響,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已經深深烙印進了他的骨髓裏。

    這些老人動不動就是跪呀跪拜呀拜的,他怕折壽。

    他含笑道:“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神醫不用行此大禮,這邊也沒什麼事了,改天我再來拜訪!”

    華佗連忙迴應道:“哪裏,只要不嫌棄寒舍簡陋,侯爺隨時可以過來坐。”

    與華佗辭別,陳軒又叮囑黃忠幾句,這才離開。

    一進屋,他的管家就告訴他,曹操派來的下人已經在府中等候多時了。

    “侯爺!”那人見到陳軒,便急急迎了過來。

    陳軒應了一聲,隨即問道:“丞相找我有什麼事嗎?”

    “丞相讓我給侯爺傳話,他在府中擺老虎宴,請侯爺務必過去。”

    “現在?”

    “是的,我過來的時候曹公子已經吩咐下人在做了。”

    聞言,陳軒笑了起來。

    看來江夏的戰報已經傳到許昌了。

    不過,等自己回到西陵,是不是也應該設宴犒勞犒勞麾下的英雄呢?

    “辛苦了,那你回去告訴丞相,我換套衣服就過去!”

    說話的同時,陳軒摸出了一錠碎銀子遞給了傳話人。

    “天這麼冷,辛苦了,拿去喝茶。”

    然後往內室走去。

    捧着銀子,傳話人感動不已。

    他想不到位列大將軍的陳軒,竟這般和藹可親。

    在此之前,他沿路通知了好幾位官員,對方可是連正眼都沒瞧過他。

    捧着銀子從侯府中走出來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

    丞相府,會宴大廳。

    “來來來!今天的主角是冠軍侯陳軒,你們的陳侯爺!”

    “大家敬他一杯,誰不一碗幹,就是不給我曹孟德的面子。”

    “你們可要注意了,能喫上這老虎肉,喝上這老虎湯,你們得感謝你們的侯爺。”

    “因爲這大老虎,平時我都不捨得喫,你們是沾了他的光!”

    宴上,陳軒看着曹操滿臉通紅,端着盛滿酒的陶碗,不住地吆喝着,不由搖頭苦笑。

    每逢宴會,這傢伙彷彿都會一掃平日的威嚴,率先醉暈,與所有人打成一片。

    但只有陳軒知道,其實小曹酒量好得很。

    他甚至在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灌醉,然後聽對方酒後吐真言。

    “冠軍侯年輕有爲,動動手指就讓孫權精銳盡損,實乃我等楷模啊!”

    “陳侯爺人在許昌,卻能將孫權的十數萬大軍打得屁滾尿流,真是厲害至極,厲害至極啊!”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這句話用在侯爺身上,那是再貼切不過了!”

    “……”

    面對羣臣的恭維之言,陳軒十分友好地迴應着:

    “哪裏哪裏!”

    “客氣客氣!”

    “豈敢豈敢!”

    “……”

    一圈下來,陳軒肚子中僅有的幾個疊詞,交替用了好幾次,最終才轉到曹操身上。

    “小陳吶,每次一喝酒,我就會想起當年在小酒館裏面的咱倆!”

    “那丞相記得最清楚的是什麼?”

    “哈哈哈哈!當然是陳老闆意氣風華,指點江山吶!”

    “是嗎?哈哈哈哈!”

    陳軒一碗酒下肚,心中不由暗自腹誹,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又在撒謊了。

    你記得最清楚的,不應該是每天被我罵的狗血淋頭麼。

    酒過三巡,羣臣們各自交頭接耳。

    曹操似乎也真的有些醉了,他攀住陳軒的肩膀,搖搖頭,小聲道:

    “小陳吶……我這頭疾……是越來越嚴重了,我怕……”

    陳軒則笑了笑:“丞相哪裏話,丞相英朗無匹,傲冠九州,閻王老子哪敢收你!”

    “你小子……不地道!我們倆在這裏說悄悄話……說真心話……你怎麼能拍我馬屁呢?”曹操把眉頭皺得老深。

    “丞相你誤會了,我當然是在跟丞相說真心話,在我心裏,閻王爺絕對不敢收你!”

    陳軒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有些悲傷。

    歷史上曹操死於220年,也就剩下十年左右的生命了。

    曹操死於頭痛,而其實根據後代分析,曹操應該是得了高血壓。

    根據後世曹操留下的遺令,第一句話便是:“吾夜半覺小不佳,至明日涎粥汗出,服當歸湯。”

    高血壓早期的症狀便是頭痛,到後來逐漸變爲心悸氣短,嚴重了就會危及生命,直到後世都是難以治癒的重大疾病。

    華佗以開顱做手術的方法,要給曹操治病。

    作爲古時的神醫,華佗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說不定他真能借此治癒曹操。

    原本剛剛勸完華佗,不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可是出於對曹操的感情,陳軒又希望曹操能夠多活些年。

    內心一時陷入糾結當中。

    “嗯……你這樣說就有點可信度了……那我也告訴你……”曹操指着自己的頭,“不但病讓我頭疼……還有一件事讓我也很頭疼。”

    說着,他的頭似乎真的疼了,他又使勁地甩了甩頭。

    “什麼事?”陳軒不由問道。

    曹操不着痕跡地瞄了一眼堂下的曹丕和曹植,轉而又對着陳軒,如同說悄悄話一般:“我那兩個兒子……天天明爭暗鬥……我表面上裝着不知道……其實一直看在心裏……”

    陳軒迴應道:“這也不是什麼祕密,我也看出來了。”

    曹操忽地又湊近了些:“那你覺得,我的位置應該傳給誰?”

    “當然是傳給曹丕。”陳軒想也不想的說道。

    “而且最好現在就宣佈,以後就要把位置傳給曹丕,不讓曹植有半點的希望。”

    聽到陳軒的話,曹操不由皺起了眉頭。

    陳軒現在是曹丕的老師,偏向曹丕,倒也情有可原。

    可這樣說話未免有失公允了。

    但他還是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不這樣做,曹植會死。”

    陳軒說完,曹操頓時瞪大的眼睛。

    “此話何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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