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已經率大軍出發,準備來阻擊陳軒。

    但期間他一直在關注着柴桑的動靜,他並不着急見到陳軒的大軍。

    相反,越晚見到陳軒的大軍,越意味着給呂蒙的時間越多。

    柴桑的情報如雪花一般,不斷地被送進周瑜的大帳當中。

    只是周瑜卻早已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眉頭緊鎖。

    不管是哪方情報,得到的消息永遠是呂蒙正在全力攻城,柴桑城在苦苦抵抗。

    這個苦苦抵抗,一度讓周瑜以爲也許等不到天黑,柴桑就破了。

    而今這已經過去了第七天,對方還在苦苦抵抗。

    而就在剛纔新的情報又送來了,當週瑜打開,看到的依然是簡單的一行字。

    但卻稍微與以往有了一絲變化。

    “呂蒙將軍正在盡力攻城,柴桑仍在堅持。”

    全力變成了盡力,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字之差,但周瑜已經從這封情報裏嗅到了前線戰事的不容樂觀。

    似乎呂蒙已經不認爲自己能攻下柴桑了。

    若是柴桑不能攻破,那自己所有的謀劃,都成了一場空。

    周瑜突然有些心慌。

    “呂蒙將軍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周瑜心中想道。

    另一邊陳軒陣營裏,陳軒每天悠哉悠哉的趕路,既不擔憂柴桑的戰事,也不着急攻打秣陵。

    不像是打仗,倒像是遊山玩水。

    諸葛亮等人已經徹底的失望。

    “難道主公這就飄了?就算不去救援柴桑,也應該儘快攻下秣陵,畢竟攻下秣陵才能解決目前的困境。”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的意識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這麼多天過去,柴桑依然沒有被呂蒙攻破,如果呂蒙一直不能攻破柴桑,那陳軒的一切行爲都有了解釋。

    柴桑不破,江東士氣大跌,到時候再攻打秣陵,無疑會輕鬆許多。

    只是陳軒憑什麼認爲郝昭能擋得住呂蒙的大軍。

    諸葛亮來到陳軒的大帳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衛兵吩咐道:“幫我稟報一下主公,就說孔明求見。”

    “孔明你來了?”

    陳軒笑呵呵的將諸葛亮迎了進來。

    諸葛亮看到陳軒剛纔似乎在睡覺。

    “主公,亮有些事情憋在心裏,不得不問。”

    “孔明有話儘管開口。”

    “主公,如今呂蒙攻打柴桑,主公可是認爲郝昭能夠守住柴桑,所以纔不派兵增援?”

    “是的。”

    陳軒給諸葛亮倒了一杯茶。

    “別說呂蒙區區六萬大軍,即便是二十萬,也只能鎩羽而歸。”

    “主公爲何如此相信郝昭?據我所知,這郝昭之前名不見經傳,並無絲毫名聲。”

    “其實這世上大多有才能之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很快的有展現自己的機會。”

    “許多人需要一個舞臺,比如郝昭,如果我不用他,或許他再過十年二十年,才能讓世人知道他的才能。”

    “他缺少的只是一個給他展示的機會罷了。”

    “就好比孔明你,若是一直蝸居在臥龍崗,世上又有幾人知你孔明的才華。”

    “原來主公早有定數,只是就怕有意外啊!”

    諸葛亮還是有些擔憂。

    不過相比於前幾次,這一次心態就平和了許多,很明顯陳軒不是無的放矢好,郝昭確實有一套。

    第九日,柴桑城下,昨夜經過慘烈的戰鬥,江東兵馬幾度衝上城牆,但最終還是被打退。

    清晨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具具屍體被從城頭扔了下來。

    有幾個還沒有死去的江東士兵,也直接被扔下,在半空之中發出恐懼的慘叫聲,很快就摔死在城下。

    這慘叫聲讓江東陣營裏一陣騷亂。

    這彷彿就是接下來他們每個人最終的命運。

    城牆之上,一支支箭矢瞄準了城下。

    這幾日攻城,江東兵馬箭矢都已經用盡,不得不臨時砍伐竹子當做箭矢,但沒有經過專門製造的竹箭,準頭差的驚人。

    相反郝昭這邊雖然箭矢的消耗也非常嚴重,但因爲到了後面刻意的減少使用,至今仍然有箭可以禦敵。

    那扔下來的屍體都是江東士兵曾經的戰友。

    只是哪怕他們看到有的並沒有完全死透。從城上落下來之後,剛好落在同伴的屍體上面,勉強活了下來,但沒有人敢上前救援。

    因爲只要上前,迎接他們的將是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呂蒙眼睛佈滿了血絲,望着城頭之上的那道身影。

    隔着幾百米的距離,二人的視線在天空中碰撞。

    呂蒙是真的疲憊了,來的時候豪情萬丈,認爲柴桑是他的囊中之物。

    呂蒙甚至已經幻想着,在柴桑城主府內喫肉喝酒,表彰自己手下勇猛的士兵。

    可經過九天不斷的攻城戰,他知道,已經不可能攻破了。

    士兵們疲憊到極點,別說是爬牆,握兵器的手都在顫抖。

    食物已經接近消耗光,這幾日全靠在河中抓魚才能勉強充飢。

    攻城器械破損的破損,沒彈都沒彈,大多數已經失去了作用。

    如此繼續下去,士兵們就要餓肚子了。

    原本疲憊不堪的士兵,若是再餓着肚子,那拿什麼來攻城。

    軍隊裏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謠言。

    許多人散佈消極的言論,呂蒙已經懶得去砍他了。

    因爲不止是普通的士兵,許多將領們也開始抱怨,打退堂鼓。

    這一戰歷經了九天,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最終卻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如果大都督得知自己現在的狀況。一定會失望吧。”

    呂蒙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很想來一壺烈酒,澆一澆自己那複雜的心情。

    可惜軍中不讓帶酒,就算有,他也不會真的喝。

    因爲他怕壓抑不住內心的憋屈,一頭撞死在城牆之下。

    衛兵拿着剛烤好的魚走了進來。

    “將軍,魚烤好了,您喫一點吧。”

    呂蒙接了過來咬下一口,卻沒有多少滋味。

    旁邊的衛兵喉嚨滾動了一下,那是咽口水的聲音。

    此時糧食已經快要用盡,抓魚遠遠不夠,這些食物並不夠填飽肚子。

    就連他的衛兵也餓的肚子咕咕作響。

    半條魚喫下,呂蒙將魚遞給旁邊的衛兵。

    看了一眼那巍然聳立的城牆,以及城牆之上靜靜站立的那道身影,雖有不甘,但最終還是沉重的傳令:“撤退”。

    當得知命令的將領們走來,每個人都長鬆了一口氣。

    只是每個人都帶着不甘,損失了這麼多人,江東士兵的屍體都堆成了小山,最後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然而糧食用盡,士氣低迷,不退還能怎麼辦。

    “傳我軍令,全部撤退,不得有誤!”

    呂蒙失望的說出這句話。

    一艘艘帆船調轉方向,沿着江水開始離去,留下一地的屍體和不甘。

    城牆之下還留着許多他們同袍的屍體,可沒有心思去管了。

    曾經對戰友許諾過,即便是死,也要把你的骨灰帶回家鄉,這一刻也無法兌現了。

    “郝昭將軍,郝昭將軍,敵人撤退了。”

    一名將領滿臉興奮的跑上城牆,來到郝昭的身邊。

    發現郝昭目光正望着緩緩離去的江東戰船。

    即便是這種時刻,臉上依然沒有多少波動。

    “派一萬人出去追擊,追到五十里外便返回,不可貪功。”

    郝昭吩咐道。

    江東兵馬疲憊不堪,雖然現在還有三萬多人,但在郝昭眼中,那已經是一羣綿羊了。

    不過綿羊並不代表江東兵馬完全失去戰鬥力。

    追出五十里,可以擴大戰果。

    但是若追的太遠了,很有可能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雖然在郝昭看來,江東兵馬使這種計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哪怕是1%的漏洞,也絕對不允許存在。

    守住柴桑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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