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眼皮輕掀,看向了蘇毓。

    蘇毓是凌墨的後媽,十多年前是紅極一時的影后,如今年過四十,身姿體態依舊輕盈,倒像是嬌羞可人的美貌少女。

    只是她的過去並不像她的外貌這樣光鮮。她是小三上位,在好閨蜜時縈懷孕期間上了人老公凌雲龍的牀。

    後來,時縈在生產過程中因羊水栓塞亡故,她立馬就挺着個大肚子嫁入了凌家。

    坐穩凌家主母之位後,她又憑着極高的手段,成功壓下了不堪的上位史,甚至還在臨江市貴婦圈混得風生水起。

    也正是因爲蘇毓過人的外交天賦給時簡集團帶來了天價的多方融資,多年來,她才能被凌雲龍捧在手心裏呵護着。

    這不,凌雲龍見蘇毓走近,冷肅的臉上瞬間綻開了一絲笑容:

    “路上堵車,耽誤了些時間。你放心,寶貝閨女的生日我絕對不會忘。”

    蘇毓悶哼了一聲,偏轉過身子,似是在跟他置氣。

    她那雙見人三分笑的丹鳳三角眼略略一頓,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了雙手插兜,氣質清絕的凌墨。

    “墨墨被校方退學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蘇毓的臉上始終掛着淺淡的笑意,可她眼裏的憤恨,早已流瀉了出來。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努力,才抹去了那段令人所不齒的小三上位史。

    而凌墨的歸來,也意味着那些她奮力想要甩掉的“污名”,又將接踵而至。

    凌雲龍顯然沒有注意到蘇毓的情緒波動,他輕摟着她的纖腰,溫聲言之:

    “校長公出,改明兒個還得再去一趟。對了,墨墨從鄉下回來不過一個星期,不懂規矩,今後還要勞煩你好好教教。”

    “這是自然。”

    蘇毓放下了懷中的泰迪,扯着嗓子喊着吳媽,“還不帶墨小姐去洗漱?”

    “是,太太。”

    吳媽拖着肥胖的身軀,一顛一顛地跑了出來,“墨小姐,請跟我來。”

    “嗯。”

    凌墨點了點頭,純澈的眼眸中閃過幾道細碎的流光,即便未施粉黛,依舊美得晃眼。

    她靜默無聲地跟在了吳媽的身後,頻頻走神,暗自思忖着接下來該做些什麼。重生到悲劇尚未開始的一年前,這意味着之前的種種均可推倒重來。

    凌甜,時弈二人的奪命之仇,她必十倍百倍,施之彼身。

    蘇毓僞善的假面,她必親手毀之。

    至於超神競技城裏跟着她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她也會拼盡全力護他們周全...

    “墨小姐,你小心些!可別蹭髒了太太從O洲特別定製的蘇格蘭地毯。”

    吳媽一把攥住了略略走神的凌墨,對着她大呼小叫。

    在她看來,凌墨腳上那雙洗得看不清原來色澤的帆布鞋,根本不配踏上名貴的蘇格蘭地毯。

    “地毯難道不是用來踩的?”

    凌墨重重地蹭了蹭腳下厚實的地毯,偏頭冷睨着慣會捧高踩低的吳媽。

    上輩子,她不過是對凌雲龍這個生理學上的父親存有一絲幻想,纔會處處忍讓。

    重生歸來,她要是再那麼窩囊,又怎麼對得起命運之神的眷顧?

    正在客廳中灑掃的女傭瞥了眼雙手插兜,顯得十分痞氣的凌墨,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鄉下來的下賤貨,果真粗鄙。據說在學校鬥毆,差點就被開除了。”

    “就是!毫無教養的野丫頭,哪裏比得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二小姐?”

    “想不到大小姐居然是這種貨色,還比不上我呢。”

    “嗐~誰叫人家運氣好,一出生就和梁家少主結下了娃娃親。”

    ……

    凌墨神色從容地從交頭接耳的女傭身側穿過,無意間對上了張姐那雙透着精明氣的眼睛,斜勾的脣角漾出了一抹痞氣的弧度:

    “張姐,口臭就要多刷牙。”

    “什...什麼?”

    張姐擡頭,錯愕地看向凌墨。

    她說話的聲音明明已經很小聲了,凌墨是怎麼聽見的?

    “噓,你薰到我了。”

    凌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全然不在意衆人怪異的眼神。

    畢竟凌家上上下下,除了後廚的田媽,都已經被蘇毓恩威並施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

    張姐面色發紅,窘迫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

    正想和凌墨理論理論,又礙於她凌家大小姐的身份,只得偃旗息鼓,默不作聲地嚥下這口惡氣。

    凌墨本想上樓眯一會兒,見凌甜突兀地端坐在鋼琴前彈奏着號稱十大神曲之一的《伊斯拉美》,闊步上前,“Duang”地一聲一拳砸在了琴鍵上。

    琴音戛然而止,詭異的靜默暗自發酵。

    不知爲何,這一瞬衆人均屏住了呼吸,深怕凌墨會對凌甜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凌甜皺了皺眉,仰頭看向一臉痞氣的凌墨,假惺惺地問候了一句:

    “姐姐也想彈一首?”

    吳媽察覺到凌甜有些不開心,哈巴狗一樣湊上來前,陰陽怪氣地道:

    “墨小姐哪裏會彈琴?依我看啊,她只會攥着拳頭砸琴鍵。”

    “吳媽,你別這麼說姐姐。”凌甜柔聲喝止了吳媽,臉上卻漾出了甜膩的笑容。

    “怪我,一不小心說了大實話。”

    吳媽訕訕地看向了神色漠然的凌墨,看樣子像是在道歉,話裏行間卻滿是驕傲,“墨小姐千萬不要自卑,畢竟二小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凌墨頓覺十分好笑。

    她在同鋼琴家馬克西姆四手聯彈的時候,她凌甜連九級都考不過。

    “自卑”二字,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她的詞典裏。

    本該自慚形穢的人,是凌甜。

    一首曲子彈錯十七個音,還師從國際鋼琴大師,真是丟人。

    凌甜困惑地看着似笑非笑的凌墨,甜美的聲音中染上了一絲陰沉:

    “你笑什麼?”

    “我有必要告訴你麼?”像你這樣的小白蓮,我一拳一個。

    熱衷於拳砸琴鍵的凌墨冷不丁地對上了凌甜那雙溜圓的眼,聲音清冷,令人爲之膽寒。

    凌甜瞬時來了火氣,“騰”地一聲從椅座上彈起,壓低了聲在凌墨耳邊一字一頓地道:

    “怎麼?你一個外人,還敢在我的地盤撒野?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44公斤,比你略輕了五公斤。沒辦法,喫不胖。”

    凌墨蹬掉了腳上的帆布鞋,趿拉着女傭遞過來的一次性脫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只留下一屋子神色各異的人大眼瞪着小眼。

    凌甜屬易胖體質,但凡聽聞有人拿她的體重說事,整個人如同火藥桶一樣,瞬間引爆。

    她狠瞪着凌墨清瘦頎長的背影,狠淬了一口,“有媽生沒媽養的賤種!”

    “小甜,忘記媽媽怎麼跟你說的了?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咬回去不成?”

    蘇毓扭着水蛇細腰,步履生姿地朝凌甜走來。

    ------題外話------

    5.25,屬於我們自己的節日。

    大噶每天都要好好愛自己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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