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姐,你的快遞我給放桌上了。”

    面相尖刻的吳媽推門進來的時候,凌墨依舊沉浸在遊戲之中,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今晚的職業冠軍聯賽的大力杯,她勢在必得。

    上輩子她在超神競技城裏,正是因爲這款遊戲,同顧聽白,喬楓二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而今,距第20屆超神競技城面向社會公開招募各界人才還有半年的時間,她大可利用遊戲之便,提前半年認識他們。

    半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足以逆天改命。

    足以守她所守,護她所護。

    吳媽在凌墨的房間停留了小片刻,見她沒出息地只知道埋頭玩遊戲,眼裏的鄙夷愣是連藏都藏不住。

    她心下暗忖着,鄉下來的野丫頭,即便有凌家大小姐的身份加持,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野雞。

    人家凌甜在用功學習的時候,凌墨卻在玩遊戲。再這麼下去,她倆的差距勢必越來越大。相信若干年後,一事無成的她連給凌甜提鞋都不配。

    吳媽鄙夷地搖了搖頭,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轉眼又屁顛屁顛地給凌甜送燕窩羹去……

    等凌墨帶領着四個隊友順利問鼎職業聯賽季度總冠軍之後,手機屏幕另一端的顧聽白興奮地從沙發上跳起,硬拉着剛從外地出差回來的顧南風顯擺道:

    “哥,你看!我拿到職業聯賽季度總冠軍了。”

    顧南風敷衍地瞥了一眼,顯然不相信顧聽白有這技術,“花錢開外掛了?就你這技術,頂級玩家都帶不動你。”

    “瞧不起誰呢?”

    顧聽白側了側鼻子,得意揚揚地向顧南風伸出了手,“車鑰匙拿來,願賭服輸哈。上回你自個兒說的,我要是能拿下季度總冠軍,你就把新入手的幻影借我開一個月。”

    “拿去。”

    顧南風隨手從褲兜裏掏出了一串鑰匙往他懷中扔去,換上一身休閒服後,又拖着他往車庫走去,“聽說三哥看上了一個小姑娘,陪我去Only喫瓜。”

    “你們這羣老光棍,去酒吧也不找妞兒玩,就知道玩牌,沒意思。玩牌也就算了,結果每次輸錢的都是我,我不去。”

    “我喝了酒,你給我滾去開車。”

    顧南風沒收了他的手機,直接上手將他拖上了車。

    “秦三哥都打了這麼多年的光棍了,你確定真有女孩兒能入得了他的眼?”

    顧聽白小聲嘀咕着,若是平時,他倒是樂意走這一遭。

    問題是,他剛剛加上了凌墨的微信,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顧南風沒收了手機,心裏頭實在癢得厲害。

    “哥,你快把手機還我。大神還等着我回話呢!”

    “專心開車,我替你回。”

    顧南風對於顧聽白口中的大神倒是有幾分興趣。

    要知道顧聽白這貨明明就是個戰五渣,曾經還因爲技術太菜被隊友舉報消極比賽,直接給封了號。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帶着顧聽白問鼎職業聯賽。

    巧的是,他剛打開微信的時候,凌墨也剛好彈過來了一條信息。

    【今晚辛苦了,改日聚聚?】

    【擇日不如撞日。Only二樓vip包間,等你。】

    【明天要上課,不去。】

    凌墨回完微信,就放下了手機,研究起了書桌上那一箱花花綠綠的情趣內衣。

    顧南風收到了回覆,疑惑地問着顧聽白,“你說的這位大神,還在讀書?”

    “這我倒沒問過。只知道大神挺社會的,遊戲連麥的時候,一直對着我口吐芬芳。”

    “大神路子這麼野?還是說被你氣的?”

    顧南風一想到顧聽白這隻豬被隊友逮着尾巴罵的憨樣,一改平時的優雅驕矜,笑得很大聲。

    “去去去,一邊去!什麼被我氣的?大神之所以罵人,單純是因爲心情不好。女孩子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情緒化一些,我哪裏能和她計較?”

    “女孩兒?”

    顧南風沒想到這位能把豬隊友帶上天的大神居然會是個女孩子。

    出於好奇,他又一次地點開了凌墨的微信頭像,睜大了眼仔細端詳了足足一分鐘,這才確定她的頭像並不是什麼五彩斑斕的黑,而是單純的24K純黑。

    “這頭像挺別緻,和三哥的頭像很配。”

    顧南風突然發覺,他們不止頭像般配,黑黢黢一片用放大鏡來看也看不出個雞兒,就連微信暱稱都很般配。

    秦北冥的微信名叫“隨機”,而凌墨的微信名恰好叫“那就隨機”。

    是緣分,還是單純碰巧?

    又或是某些人打算藉此契機,企圖接近秦北冥?

    這麼一想,顧南風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改日,他一定要約她見上一面。倘若這女孩兒意圖暗算他的兄弟,就算美成一朵花兒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另一邊,凌墨多番查證無果之後,直接給好閨蜜宋星晚撥去了視頻通話。

    “星晚,這箱情趣內衣你送來的?”

    “怎麼可能哦?我沒事送你內衣做什麼,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穿給誰看?”

    視頻的另一頭,宋星晚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地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凌墨聊着天。

    說起來,她們已經認識了整整十三年,不是親姐妹,更勝親姐妹。

    “不是你,又會是誰?”

    凌墨鬱悶地將紙箱扔在了角落裏,重新又躺回了牀上。

    “這寄件人的審美鐵定有點問題。哪有送青春美少女這樣的蕾絲胸衣?不僅顯老,還土氣。依我看,寄件人十有八九是個禿頭油膩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宋星晚啃着手裏的蘋果,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油膩大叔?”

    凌墨自動帶入了宴會上光樺實業李總那張油光滿面的臉,對於寄件人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想看她穿透明蕾絲內衣?

    下輩子吧。

    “墨啊,這次回凌家,打算住幾天?”宋星晚明媚的臉上現出了一抹愁容,“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蘇大影后的演技早就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我總怕你在凌家受委屈。”

    “這次不會了。”

    凌墨訥訥出聲,眼前再一次掠過她被強酸潑臉悽慘死去後的百態衆生。

    比起怨恨,更多的是被身邊人背叛後的心寒。

    關閉視頻通話後,她重重地閉上了眼睛,耳邊陡然縈繞着一道低醇且極具磁性的男聲:

    “這丫頭衣釦開了,我給繫上。”

    她總感覺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可細細想來,腦子裏又是一片空白。

    那人是誰,其實並不重要。

    不過若是有緣得以遇見,她還是想要好好感謝那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她彌留之際顧全了她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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