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時候欲擒故縱了?
明眼人應該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討厭他吧。
“凌墨,我在問你話。”梁非凡略顯狂躁地扯着領帶,削薄的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凌墨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地道:
“梁非凡,你不好好在山海經裏待着,跑我面前瞎蹦個什麼勁兒?”
“什麼意思?”
梁非凡聽得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她扯什麼《山海經》?
凌墨拽拽地甩掉了他的手,冷睨了眼端坐在車後座中一臉鐵青的蘇毓,面上瞬間展開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字面意思。”
梁非凡臉色更加難看,繼而追問道:“字面意思是什麼意思?”
不遠處哈欠連連的熊初陌意外瞥見俊逸不凡的梁非凡,瞬間打起了精神,速度湊了過來。
她見梁非凡的眼神一直跟隨着凌墨漸遠的背影,連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非凡哥,山海經裏全是奇禽異獸,凌墨這是拐着彎兒罵你呢。”
“姐姐她怎麼能這樣!”
凌甜雙眉緊蹙,聲音溫溫柔柔的,纖瘦的身體也嬌嬌弱弱的,看得人心癢。
梁非凡氣得整個肺都要爆炸了般連氣都喘不上來,要不是凌甜也在場,他指不準真會衝上前狠狠地教訓一頓凌墨。
“非凡哥哥,你沒生姐姐的氣吧?”凌甜擡起晶亮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梁非凡。
“沒有。”
梁非凡壓下心中的怒火,轉而將褲兜裏的首飾盒遞給了凌甜,“喏,你的生日禮物。昨天突發變故,忘記給你了。”
“謝謝。”
凌甜滿心歡喜地打開了梁非凡遞來的首飾盒,可當她發覺首飾盒裏儼然躺着一枚鑽戒後,臉上的笑容卻在須臾間消失殆盡。
不出所料,這應該就是梁非凡昨晚用來討好凌墨的那枚鑽戒。
凌甜怎麼也沒有想到,梁非凡居然會給她送枚二手鑽戒。
而讓她倍感膈應的是,這枚鑽戒還是凌墨不要的!
梁非凡察覺到凌甜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沉聲問道:“怎麼,不喜歡?”
“沒有,我很喜歡。”
凌甜垂下了因爲嫉妒而充血通紅的雙眼,輕輕地應着。
梁非凡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勉強一笑:“喜歡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端坐在車後座上的蘇毓原打算在校門口上演一出“你推我倒”的家庭倫理大戲,不成想半途殺出個梁非凡,只好偃旗息鼓,暫且壓着她影后級別的精湛演技,滿心不忿地下了車。
剛踏入校門,凌墨就因爲優越的身材比例和矚目的冷白皮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
“這女的誰啊?皮膚好白,好看得跟個大明星似的。”
“好像叫凌墨,剛轉到高三F班不過一星期。好看是好看,可惜成績太差。據說,摸底考試全科零分,把她們班的母夜叉氣得差點中風。”
“真有她的!敢考零分,絕對是個牛人。”
“哎呀我去,我怎麼感覺這妞兒比A班的校花凌甜還要正?”
“可不是?凌甜和她同框,頓時就沒那麼女神了。”
……
衆人的眼光好似紮根在凌墨身上一般,好半天移不開眼。
不僅如此,還有人偷偷拿出了手機,將凌墨的生圖一鍵發到了一中的校園論壇裏。
“他們的眼睛是瞎了嗎?凌墨不過是鄉下來的非主流小太妹,怎麼能和你這個貨真價實的凌家小公主相提並論?”
“她向來有些手段的。我聽她表哥說過,她在鄉下的時候,經常有男生爲了她打架鬥毆呢。”凌甜語氣頗酸,但面上還是掛着得體的淺笑。
“這纔多大,就騷成這樣?”
熊初陌嗤之以鼻,打心眼裏瞧不起向凌墨這樣看上去清冷絕塵,實際上比尿還臊的狐狸精。
“別管她了。這週五要月考,我們還是先好好備考吧。”
凌甜攥緊了還留有梁非凡餘溫的首飾盒,斂下萬千思緒,快步走入了教室。
另一邊,凌墨和蘇毓二人也跨入了校長辦公室。
進門的那剎,一道刺眼的光恰巧打在了門柱上,使得凌墨幾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原來,蘇毓葫蘆裏賣的居然是一把糊塗藥。
凌墨搖了搖頭,略無奈地勾起了脣角,身子一歪,懶洋洋地靠坐在門邊的沙發上,不置一詞。
校長朱思良見蘇毓姍姍而來,忙起身殷勤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凌夫人,您請坐。”
蘇毓微微頷首,輕掖着裙襬,優雅地坐在了朱思良對面。
她單手接過了朱思良遞來的紙杯,輕抿了一小口,不急不緩地道:
“朱校,想必你應該已經猜到我的來意了吧?”
“凌夫人,是這樣的。按照規定,摸底考低於及格線的學生,我們學校是拒收的。”朱思良爲難地說。
“朱校,可否再通融一下?墨墨的基礎是差了些,我們也沒指望她能進A班,你就安排她在F班跟讀個半學期吧。當真有些爲難的話,也可以作留級處理。”
朱思良眉頭緊鎖,他既不願意得罪財大氣粗的凌家,又不想因爲一個凌墨,而拖了一中的升學率,思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了口:
“凌同學要是能考個三四十分也就罷了。問題是,她居然連一題都沒答對。要不,您讓凌同學去試試職高?既然沒有讀書的天分,學門技藝也總比全科零分好。”
聞言,蘇毓心裏更覺痛快。
她早就說了,凌墨就是那扶不上牆的爛泥,難有出息。
要是讓凌雲龍得知一中校長死活不肯收下凌墨,肯定會覺得顏面盡失,興許還會惱羞成怒,將一切的錯處歸咎到凌墨身上。
到時候,等時簡集團解除了聲譽危機,凌雲龍勢必會將凌墨這個一無是處的拖油瓶掃地出門...
如是一想,蘇毓面上陰霾散盡,喜色難掩。
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凌墨已然摸透了蘇毓的小心思,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之後,終於站起了身,徑自踱步到了校長辦公桌前。
啪——
清脆拍案聲驟然響起,朱思良和蘇毓二人面面相覷,不解地看向了她。
只見,她雙手撐着桌面,好似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耐着性子沉聲問了一句,“校長,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能考到四十分,就算過關?”
“也可以這麼說。”
朱思良推了推眼鏡,心想着凌墨應該是想要碰碰運氣再考一次,也不多話,直接將桌案上堆砌着的高三統考模擬卷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