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欣然應下,一把攥緊了蘇毓的手腕,幾乎是拖行着她,往門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蘇毓皺了皺眉,直言:“墨墨,你拽疼我了。”
一手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之後,凌墨倏然偏過頭,似笑非笑地道:
“阿姨這回又要上演假摔的戲碼?影后不愧是影后,時時刻刻都想着精進演技。”
“你...”
蘇毓被凌墨猜透了心思,面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饒是舌燦蓮花,被這麼一整,亦如喪失了語言組織的能力,大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個屁來。
她下意識地瞥了眼端坐在辦公椅上全神貫注地端詳着答題卷的朱思良,見他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才放寬了心,語氣不善地反問着凌墨:
“你什麼意思?”
凌墨斜勾起脣角,扯出一抹雌雄難辨,足以顛倒衆生的痞笑,一字一頓地道:
“睜大眼睛看好了,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做教科書級別的假摔。”
話音一落,她猛地拽直了蘇毓的手,順勢後仰着身體,作驚恐狀,低聲喃喃,“阿姨,你…”
“我...”
蘇毓心裏暗歎不好,急忙甩開了凌墨的手,尾音因過於激動的情緒微微上揚,“你可別血口噴人!”
校長辦公室外路過的學生見蘇毓咄咄逼人地衝着側摔在地的凌墨,心裏頭的秤砣不由分說地向處於弱勢境地的凌墨傾斜。
途經校長辦公室門口的顧聽白見狀,本能地閃到一邊,深怕被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火所波及。
然而,當他看清了凌墨的樣貌之後,嘴裏接連吐出了好幾個“我草”,一個趔趄差點兒摔了個狗啃泥。
爲了不在大美女面前丟人,他忙穩住身形,只敢用眼角斜光偷瞄着她。
我的天!
金庸小說裏的神仙姐姐,也不過如此吧?!
大眼長睫,眼神賊雞兒撩,又純又欲還帶點痞氣。
高鼻薄脣,一顰一笑都散發着無處安放的魅力。
再配上乾乾淨淨的冷白皮,簡直比陸靳九那個奶油小生還要迷人。
顧聽白“滋溜”一聲吸着即將溢出嘴角的口水,喃喃自語:這女生,怎麼感覺在夢裏見過一樣?
他費解地撓了撓頭,思忖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昨晚,陸靳九神神叨叨地給他看過凌墨的照片,說是這妞兒極有可能拿下秦北冥的一血。不止如此,陸靳九還說,秦北冥對她是一見鍾情,寶貝的不得了…
我去!
這特麼...也太湊巧了吧?
顧聽白用力地甩了甩頭,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境之後,態度瞬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同學,你沒事吧?”
他彎下腰,友好地朝凌墨伸出了手。
秦三哥看上的妞兒,他必須得罩着。
“沒事。”
凌墨擡起曜黑的眼眸,略訝異地看向了同樣穿着一中校服的顧聽白。
前世,他只知顧聽白生於臨江市簪纓世家,卻不知他們還做過校友。
現在想來,這一切應當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吧。
“凌墨,你說清楚,我什麼時候推過你?”
蘇毓語氣不善地冷睨着慣會演戲的凌墨,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輕視了她。
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個黃毛丫頭玩弄於股掌之間,蘇毓恨不得一巴掌蓋在她那張清皎的小臉上。
凌墨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高三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同學,你當真沒事嗎?需不需要我揹你?”
顧聽白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凌墨的身後,話一出口,他突然意識到秦北冥似乎有潔癖,又忙着找補道:
“三哥那麼小氣,要是知道我背過你,肯定要削掉我的狗頭。不然,我去醫務室搬個擔架,擡着你走?”
“菜雞!每次躺擔架上的,好像都是你吧?”
凌墨一想起顧聽白玩遊戲時總愛給對方送人頭的壞毛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嫂子笑起來怪甜的。”
顧聽白撓了撓頭,雖然聽不懂凌墨的話,但還是跟着樂呵。
嫂子?
凌墨一頭霧水,她怎麼就成了他嫂子?
她是記得,顧聽白還有一個企業家哥哥。
可問題是,她和他哥好像從來沒見過面吧?
這聲嫂子,還真是來得莫名其妙。
顧聽白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支支吾吾地解釋着,“同學你別誤會哈。我就是突然想起一句名人名言,一時興奮,口誤叫了聲嫂子。”
凌墨眉梢輕挑,隨口問道:
“哪句?”
據她所知,顧聽白理科不錯,文科就是個渣渣。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顧聽白曾說過潘金蓮是《論語》裏的人物,笑得人差點兒當場去世。
有了前車之鑑,她實在是有些好奇,顧聽白嘴裏還能蹦出什麼名人名句。
顧聽白全然不知凌墨心裏所想,大咧咧地脫口而答:
“好喫不如餃子,好玩不如,不如...”
說到這兒,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不等凌墨開口,一溜煙功夫就跑得無影無蹤。
草!
他今兒個是怎麼了?
要是讓秦北冥得知他差點兒把凌墨給調戲了,他豈不是完蛋了!
凌墨看向顧聽白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低咒了一聲:老子當你是小弟,你卻想玩老子?
僵立在校長辦公室的蘇毓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同顧聽白嬉笑玩鬧的凌墨,氣得整個人近乎抓狂。
她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學樓,趕忙撥通了她前經紀人趙敬淳的電話:
“趙哥,我這邊出了點事。”
“別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蹲守在一中裏的娛記們好像拍到了我手推凌墨的照片,你看能不能託關係拿回底片?”
趙敬淳掐滅了手中的煙,語氣愈發嚴肅:
“怎麼這麼不小心?昨晚那麼一鬧,有多少網友都在等着看你笑話。你就算心裏憋着氣,也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推她。”
蘇毓鬱猝至極,她要是早知道凌墨的段位這麼高,就該多留個心眼纔是。
現在倒好,就算是長了十張八張的嘴,也敵不過一張被抓拍的照片。
沉吟片刻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問道:
“說吧,需要多少錢?”
“兩百萬。”
“什麼?這不是擺明了坑我嗎!”蘇毓瞪大了眼,氣得一腳踢在了石階上,成功地作沒了十釐米的細高跟,還不慎扭到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