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凌墨眨了眨眼,好奇地歪着腦袋。
“脫了會感冒。”秦北冥一邊耐心地哄着她,一邊牽着她的手,往臥室走去,“困了就上牀睡會兒吧。”
“我一個人睡啊?”
凌墨指着偌大的牀,不滿地嘟囔着,“你陪我好不好?”
不等秦北冥回答,她已經一頭扎進了他的胸膛。
“……”
秦北冥原想將她推開,可當他瞅見懷中羽睫微顫,像極了驚弓之鳥的凌墨,心軟得一塌糊塗,再捨不得推開她。
他下意識地擡起了胳膊,輕摟着她纖細的腰身,聲色低醇且極具磁性,“小東西,你可別後悔。”
“嗯?後悔什麼?”
凌墨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仰着頭,奶呼呼地問道。
“吃了我的豆腐,須得對我負責。”
“豆腐在哪兒呢?我記得我沒喫過。”凌墨在秦北冥身上摸索了好一陣兒,仍不見豆腐的蹤影,索性伸手去解他襯衫上的扣子。
秦北冥心下暗忖着,再由着她胡鬧下去,今晚準保出事兒。
雖說,他並不介意和她發生些什麼不可描述之事。
但問題是,她此刻仍處於醉酒狀態,行爲意志均不受自身所控。
他若是在此時對她下手,難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深思熟慮,他終是推開了她彌散着淡淡藥香的身體,一本正經地道:
“上牀睡覺。”
“哦。”
凌墨縮了縮脖子,顯然是被不苟言笑的秦北冥嚇到了,一溜煙鑽入了被窩。
秦北冥一邊回味着凌墨投懷送抱時的甜蜜瞬間,一邊將外室的凳子搬到了牀邊,本打算親自哄她睡覺,不成想她一沾到牀就睡熟了。
好傢伙!
剛撩完他,居然還能秒睡?
秦北冥嘆了口氣,鑑於自己的身體已經緊繃到了極點,本打算起身去衝個涼,手卻被凌墨抓了個正着。
“晚晚,告訴你一個祕密。”凌墨羽睫輕顫,下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手,神叨叨地囈語出聲。
“什麼?”
秦北冥深知偷聽他人的隱私不地道,可見她這般整得這麼玄乎,終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了一句。
“其實我已經死過一回了。不久前,凌甜和時弈利用了我的信任,趁我不備,拿強酸潑我的臉,好疼好疼...不止如此,大喬和小白也被他們害死了。”
說着說着,晶瑩的淚珠便順着她的眼角留了出來。
秦北冥原以爲她這是在說胡話,但見她罕見地落了淚,忙坐到了她身邊,緩聲哄她,“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你騙人。”
“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
秦北冥由着她攥緊了自己的手,深邃的眼眸中溢滿心疼。
他不清楚她究竟遭遇了多少變故,但他能夠確定,她性格里的叛逆和清冷全是拜苦難所賜…
沉默了大半個小時,凌墨終於鬆開了手,轉而換了一副狡黠的模樣,噓聲道:
“晚晚,我再告訴你一個祕密。”
“你究竟有多少祕密?”秦北冥瞅着她古靈精怪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
“噓!這個祕密你不許跟人說。”凌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可轉眼又扯着嗓子喊道:“我能站着尿尿!厲害吧?改天我教你。”
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極其敷衍地回了一句,“你好厲害。”
“那是!”
凌墨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嘴裏又開始叨叨:
“這樣吧,我再告訴你一個祕密。其實,我好喜歡被人抱着睡覺。剛到鄉下那會兒,我總做噩夢,外婆心疼我,總會抱着我睡覺。後來,只要在她懷裏,就算是電閃雷鳴我也不怕。”
“知道了。”
秦北冥聽得很不是滋味,總想着能早幾年認識她。
可惜,命運如此玄妙,並非個人能夠左右。
能在她十七歲的時候遇見她,想來已經足夠幸運。
秦北冥給她掖好了被角,又讓人送來了一個超大號抱枕。
抱着她睡終究是不太合適,思來想去,只能讓抱枕暫時頂替一下他的位置。
凌墨感受到了抱枕的存在,雙手雙腳自然而然地扒在了抱枕上,舒服地哼唧哼唧直叫。
秦北冥顯然是被她逗樂了,啞然失笑,“在開心什麼?”
“我哪有開心?渾身上下都寫着“悲痛欲絕”三個字。”
“四個字。”
“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星期前我失戀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相信梁非凡那個渣男,失身又失心。”
失身?!
秦北冥神情微滯,緊擰着眉頭,原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話到嘴邊,竟化作了一句和風細雨般溫和的“都過去了”。
“這事兒過不去。梁非凡讓我照顧凌甜,我照做了。結果,我被強酸潑臉,身體也給毀了,他卻沒事兒人一樣,和凌甜雙宿雙棲。”
凌墨清醒的時候,從不會向旁人吐露這些。
但她身上的藥性一旦和酒精相作用,意識便不受大腦控制,一股腦兒地將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說了個痛快。
秦北冥越聽越困惑,這丫頭口中的“失身”指的是被梁非凡騙了,還是被強酸毀了身子?
他仔細地想了一下,前者的機率不高。
梁非凡若當真得手過,剛剛在Only當面對質的時候,絕不可能隻字不提。
可被強酸毀了身體又是什麼情況?
他雖未見過她的身體,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是白玉無瑕,連一丁點兒瑕疵都找不出來。
也許,所謂的強酸不過是生活中遭遇過的苦痛在她夢中的映射罷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梁非凡確實不是個東西。
人品巨差不說,眼光還差。
論身材,論樣貌,論性格,論武力,凌甜那樣比得上凌墨?
就算是凌墨最不擅長的學習,在他看來,也不比凌甜遜色分毫。
末尾第一難道就不是第一?
一道也沒蒙對明明也需要實力。
秦北冥瞅着牀上酣眠的凌墨,脣角處漾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
見她睡得愈發安穩,正準備起身離開房間,眼前倏然一片漆黑,腦子也陷入了混沌狀態。
他輕晃着腦袋,又坐回了椅座上,尚未來得及掏出褲兜裏的備用藥,雙眼一閉,竟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