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你沒事吧?”

    手舉着拖把的女生看到了這般慘狀,趕緊扔掉了拖把,一人一邊攙扶着連站都站不穩的吳欣怡。

    吳欣怡委屈至極,癟了癟嘴,抻着她那錯了筋的脖子,睜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死瞪着凌墨,“今天的事,沒完!”

    “先去漱漱口再說話成不成?味兒很衝。”

    凌墨擒住她的手腕,奪過了她手中的馬桶搋,聲色輕緩,眼神卻可怕地讓周遭女生止不住的渾身打顫。

    這眼神,好似帶着睥睨衆生的威嚴。

    僅一眼,就讓人爲之膽寒。

    “還有誰上趕着捱揍?放馬過來。”

    凌墨橫掃着跟前數十張怯生生的面孔,無意間竟對上了凌甜那雙淬毒的眼。

    記憶中,凌甜和吳欣怡一直以好閨蜜相稱。

    想來今天的這出鬧劇,少不了凌甜從中使壞。

    既然凌甜急着給她送人頭,她就勉爲其難收下算了。

    她正打算將凌甜也給拖入這場混鬥之中,凌甜身側的熊初陌竟搶過了另一個女生手中的水桶,朝她兜頭潑來。

    凌墨看着在空氣中歡騰四濺的水珠,瞳孔劇烈地收縮着。

    以她的身手避開熊初陌的偷襲並非難事,可這樣的場景偏生讓她憶起了前世瀕死前凌甜朝她的臉頰上潑來的強酸腐蝕液。

    痛,於須臾間彌散至四肢百骸。

    恨,在她犀銳的眼眸中投射成了凌甜的模樣。

    怒火,似火山爆發,頃刻間噴薄欲出!

    “地獄無門,你們也敢來闖。”

    凌墨沒有避開那桶冰冷刺骨的水,她不羈地甩去了臉上晶瑩的水珠,一手擒着凌甜的衣領,一腳將熊初陌踹入了蹲廁之中,只拿腳底壓着她的後背,“給我喝!沒喝乾淨不準起來。”

    熊初陌手舞足蹈地掙扎着,卻礙於凌墨壓在她背上的那隻腳,拼盡了全力依舊沒法將她那張被蹲廁出水口擠得變形的臉給拔出來。

    “嗚...凌墨,你這個瘋子!”

    “我只知,先撩者賤。”

    凌墨不緊不慢地鬆了腿,隨手將馬桶搋扔到熊初陌身上後,這纔看向了被她拎在身前害怕得臉色發青的凌甜。

    凌甜侷促地吞嚥着口水,緊張地差點兒當場哭出聲。

    她無助地偏過頭看向正在看熱鬧的女生們,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哭腔,“幫幫我。”

    “你在害怕?”

    凌墨斜勾起脣角,在凌甜耳邊哈着氣,黑瞳裏閃着矍鑠的光點,亦正亦邪,明亮而奪目。

    “姐姐,你可別太過分了。要是讓爸知道你這麼欺負我,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再一次將你扔到鄉下去。”

    “你要是敢說,我就乾死你。”

    女廁裏昏黃的燈光給凌墨無暇的冷白皮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濾鏡,很大程度地模糊化了她出挑的五官,卻將她清冷的聲線無限放大。

    幹...乾死她?

    耳邊一直循環着凌墨威懾力十足的魔音,凌甜嚇得再也不敢出聲。

    她緊咬着下脣,大顆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

    要不是周遭圍觀的女生過多,她甚至想過下跪以求原諒。

    思量再三,凌甜終是服了軟,低聲怯怯地解釋道:

    “姐姐,潑水的人不是我,你該不會搞錯了吧?”

    凌墨聳了聳肩,更顯漫不經心,“搞錯就搞錯了唄。我喜歡將錯就錯。”

    她此話一出,女廁裏近乎所有的女生,當然也包括凌甜,都已經被嚇得雙腿發軟。

    原以爲凌墨就是個鄉下來的草包太妹。

    不成想,她的武力值居然這麼彪悍!

    這會子,已經有很多女生想着臨陣脫逃。可問題是,她們實在太害怕被凌墨那雙冷冰冰的眼眸盯上的感覺。

    爲防引起注意,原先鬧哄哄的女生們只能靜靜地杵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番心理建樹之後,凌甜再度鼓起勇氣,迎上了凌墨犀銳的目光,“膽敢在學校打架鬥毆,你就不怕被校方開除?”

    凌墨冷嗤,輕輕地展開了笑顏,“你覺得我會怕?”

    凌甜:“……”

    “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這麼緊張做什麼?”凌墨側了側鼻子,只覺得凌甜這懦弱的性子過於掃興。

    下一瞬,凌墨倏然鬆開了凌甜皺巴巴的衣領,還貼心地替她掖好了裙角,“俗話說,姐妹同心,其利斷金。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什麼?”

    凌甜緊緊地攥着裙角,她恨不得撕爛凌墨的嘴臉,卻又不敢貿然上前。

    凌墨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瞅着極力地隱忍着怒氣的凌甜,棱角分明的脣瓣揚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剛剛有人說要將我脫光扒淨,扔籃球場上。你知道該怎麼做?”

    “……”

    凌甜抿了抿脣,心裏即便有一萬個不願意,迫於凌墨強大的氣場,終究還是選擇了屈服。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步向正趴在洗手檯上清洗頭上穢物的吳欣怡走去,“欣怡,對不住了。”

    “什麼意思?”

    吳欣怡抹了一把臉上的清水,她泅着點點猩紅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啪——

    凌甜不再遲疑,突然出手,狠狠地甩了吳欣怡一巴掌。

    “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無奈。”

    打完人,凌甜即刻縮回了手。

    擡眸間,她滿臉的淚痕更顯楚楚可憐。

    “連你也敢打我?”

    吳欣怡聲音驟然拔高,全然將怒氣撒到了凌甜身上。畢竟,比起頭鐵暴力的凌墨,凌甜這朵小白花看起來更好對付。

    人類的本能就是如此,柿子總是要挑最軟的捏。

    片刻後,吳欣怡一手捂着脫臼的下巴,一手拽住了凌甜的馬尾,魔怔般死命地將凌甜往洗手檯上摁去。

    “啊!救命!”

    凌甜接連嗆了好幾口髒水,雙手奮力地撲騰着。

    正在氣頭上的吳欣怡明顯沒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她。雖說她倆一貫以好閨蜜相稱,但同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誰又願意給她人作配?

    吳欣怡本就嫉妒凌甜比她更爲優越的家世,這會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妒火,遂趁機用指甲剮蹭着凌甜嬌嫩的臉頰。

    原指望着過路的男生得以伸出援手的凌甜在聽到上課鈴聲之後,深知短時間內絕不會有人出面幫她,這才發了狠,同吳欣怡扭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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