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斌聽聞姜瑤被捕入獄後,火速部署了一系列的洗白公關,亦在第一時間召開了記者發佈會,嚴正聲明自身與梁非凡癱瘓一事絕無牽連。

    不過,大衆對於他的一系列操作並不買賬。

    比起歐陽斌的澄清,大家更願意相信姜瑤手中攥有的錄音文件。

    再加之網絡上流傳極廣的有關歐陽斌的負面爆料,一時間,各地民衆也開始自發地抵制由歐陽斌擔任CEO的歐陽李氏集團。

    此情此景之下,歐陽斌毫無懸念地丟掉了中海地帶項目開發的競標權,而歐陽李氏集團,也面臨着自成立以來最大的一場信譽危機。

    濱江別墅內,李元懿指着報紙上的巨幅版面,怒不可遏地質問着歐陽斌:

    “歐陽斌,這些年來你究竟瞞着我幹了多少缺德事兒?二十年前的一家九口滅門案是不是你乾的?還有朝陽孤兒院的院長,可是你命人槍殺的?再就是那個梁非凡,人家同我們無冤無仇,你怎可爲了一己私利,害得人家半身不遂?”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歐陽斌神色陰寒,倒豎的眉頭擰成一團,眸中時不時地迸射出冷冽刀光,讓人望而生畏。

    “什麼意思?你捅出這麼大的婁子,還不讓人說了?我爸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你說毀就毀?歐陽斌,你給我聽好了,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等着我的離婚律師函吧。”

    李元懿早就知道商場上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行徑,只是她從未料想過,她的丈夫竟涉嫌了這麼多起命案。這一瞬,她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渣滓。

    歐陽斌痛失中海地帶項目的競標權,本就煩躁不已,這會子又被李元懿胡亂懟了一通,驟然起了殺心。

    下一瞬,他猛地踹翻了身前的茶几,反身將雙手叉腰,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他的李元懿壓在身下,而他孔武有力的左手,已然死死地扼住了李元懿的脖頸。

    伴隨着茶杯摔地的硴啦聲,歐陽斌倏然開了口,冷冰冰地威脅着李元懿:

    “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若執意想要離婚,我敢保證,你絕對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李元懿雙目充血,錯愕地盯着這個她愛了大半輩子的男人,雙脣因出離的憤怒而不受控制地打着顫:“你...反了你!歐陽斌,我告訴你,你若膽敢傷我一根毫毛,我跟你沒完!”

    “你以爲,你鬥得過我?不妨告訴你,我就算是直接擰斷你的脖頸,也無需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些年來,我對你已經足夠寬容,你倒好,卻無休止地變本加厲。從今往後,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我不確定我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話落,歐陽斌猝然起身,漠然地將李元懿推至一旁,而後轉身揚長而去。

    他本就是一個暴脾氣,現如今錢權在手,又豈會如當年那樣,需要仰仗着李元懿的鼻息行事?

    過往那些年之所以能夠容忍李元懿的刁蠻任性,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們之間的接觸並不算多。

    畢竟,這麼多年來同李元懿朝夕相處的人一直是他的替身,而不是他本人。

    歐陽斌走後,驚魂未定的李元懿這才費勁地從冰涼的瓷磚上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她原想着報警求助,可電話尚未撥通,她的腦海裏便響起了歐陽斌方纔的警告。

    遲疑片刻之後,爲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終是放棄了報警求助的念頭,怔怔然地癱在沙發上,無聲地啜泣着,從月影幢幢至林白天光傾瀉而下...

    翌日一早,霍雲霆得知自己成功奪下中海地帶的千億大項目後,急於同宋星晚分享此刻的喜悅,親自去花店包了束滿天星,便興致沖沖地開車駛往桃李街二號。

    在開往桃李街二號的路途中,霍雲霆因過於激動,幾度靠邊停下,調整好狀態之後,才重新啓動了車子。

    對他而言,今天無疑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新項目啓動在即,這意味着他從今往後再也無需依靠霍家,就能夠掙得獨屬於自己的家業,這意味着他終於能夠同曾害得宋星晚家破人亡的霍家做一個最後的分割。

    一路上,他都在暢想着和宋星晚的美好未來,都在思考着該怎樣彌補對她的虧欠,甚至於已經開始籌劃一場能夠完完全全打動她的求婚。

    可當他風急火燎地趕到桃李街二號之際,別墅中有關宋星晚的所有痕跡都已經被清理乾淨。

    衣櫃裏,除卻一排冰冷的鐵製衣架,再不見其他。

    冰箱裏,所有的食物也被清理一空,只在開關門時,吐出森寒冷霧。

    洗手間裏,宋星晚的牙杯牙刷,乃至她曾用過的東西,都如同她這個人一般,人間蒸發。

    怔怔然看着空蕩蕩的臥室,霍雲霆那雙藏於金絲邊眼鏡下的深邃眼眸,悄然地紅了。

    意識到宋星晚已然離他而去,他並沒有歇斯底里地宣泄着心中的痛苦,而是徐徐地踱步至她曾睡過的牀邊,無比眷戀地輕撫着牀單上的每一道褶皺。

    “晚晚,晚晚...”

    他單膝跪在牀邊,好似宋星晚仍舊躺在牀上一般,雙眸失焦地盯着牀頭上堆砌的抱枕,久久回不了神。

    輕倚在臥室門扉前的凌墨神色複雜地看着霍雲霆蕭然的背影,心底裏好似堵着一塊大石頭,十分不好受。

    這段時間以來,霍雲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得不成樣子,暴瘦了將近四十斤,直至將自己變成一副掛不住肉的活骨架。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內疚,只是他和宋星晚之間的糾葛,並非一句抱歉就能解決。

    再者,她不是宋星晚,根本沒法替宋星晚做出任何的決定。

    畢竟,宋星晚的心理負擔一點兒也不比他少。家仇雪恨加之強行侵犯之痛,儼然給宋星晚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如今,宋星晚出逃M洲,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解脫。她既不願同霍雲霆再有交集,凌墨自然不會向他透露她的行蹤。

    凌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宋星晚留給霍雲霆的信,親手奉上。

    “霍雲霆,你的信。”

    深吸了一口氣後,凌墨終於叩響了臥室的門扉。

    “三嫂...晚晚她真的不要我了,是嗎?”

    霍雲霆緩緩地回過神,直愣愣地盯着凌墨手中的信箋,原本低醇清朗的聲音喑啞得不成樣子。

    “……”

    凌墨抿脣不語。

    她心裏清楚,宋星晚直至航班起飛之前,依舊深愛着霍雲霆。只不過,短時間內,宋星晚暫時還沒辦法直面這段給她帶來滿身傷痕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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