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凌墨的解釋,季衍這纔想明白向來散漫不羈的她爲何會耐着性子向衆人詳述梁暢的真實身份。

    原來,她在梁暢出言挑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精準地抓住了其他學員的心理,最後再在最合適的時機巧妙地將衆人的仇視情緒轉化成了爆棚的信賴值。

    而更妙的是,早在生化危機試煉項目期間,她就預想到了今時今日的局面,事先留了一手,讓他暗中收集了八十多部手機。

    “高!這招實在是高。”

    季衍滿眼崇拜地看向凌墨,對於她的這一系列神操作更是不吝讚美。

    顧聽白眼瞅着季衍同凌墨越走越近,愈發不是滋味兒,薄脣一癟,委屈兮兮地控訴着凌墨的“厚此薄彼”:

    “墨姐,你未免太不夠義氣了。我還以爲,你就我這麼個好弟弟。想不到,你竟同季衍這個慣會挖牆腳的損色玩意兒密謀了這麼久。”

    “瞎叨叨什麼?若是閒得慌,你就同季衍一道,給前來求援的學員分發閒置的手機吧。”凌墨心不在焉地回着話,深邃的眼眸頻頻看向了隱匿在朦朧薄霧中的教員宿舍樓。

    “墨姐真是慧眼識珠,發手機這事兒我鐵定比老季在行。”顧聽白見凌墨終於給他分配了任務,樂滋滋地道。

    季衍掃了眼樂顛顛的顧聽白,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兀自低頭整理着閒置的手機。

    待所有閒置手機歸類完畢,纔開口詢問着凌墨下一步動作:

    “凌墨同學,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

    “等所有‘獵物’到齊,你就帶着他們前往學員食堂。食堂東北角落的第三塊地磚下藏着一個可容納上百人的洞穴,你讓大家躲進去,別發出聲響即可。那個洞穴爲往屆學員合力挖鑿而成,連競技城中的教員都不知道此事,我也是在無意間發現的,絕對安全。”

    季衍點了點頭,又問:

    “那要是獵人前來尋求聯盟,我們該如何應對?”

    “你先儘可能安撫他們的情緒,我儘量在天亮之前解決掉所有的障礙。”

    凌墨回答地模棱兩可,並未告知季衍她的全盤計劃。

    再探教員宿舍樓的危險係數極高,她不願,也不忍心看着身邊摯友命喪教員宿舍樓。

    ……

    凌晨兩點,隨着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超神競技城上空,死亡大逃殺試煉項目亦正式拉開了序幕。

    同預想中的激烈廝殺不大一樣的是,偌大的超神競技城中除卻鬥志勃勃的時弈和凌甜二人,其他人好似銷聲匿跡了一般,紛紛不見蹤影。

    “表哥,情況似乎不大對勁。按理說,就算是所有的‘獵物’都已經找到了藏身之所,那除我們二人之外的其他‘獵人’呢?他們怎麼也消失不見了?”手持短槍的凌甜站定在空曠的角鬥場上,尤爲困惑地環顧着靜悄悄的四周。

    “別慌,‘獵人’應當可以通過手機定位系統直接鎖定‘獵物’的位置。”

    時弈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定位系統。

    他原以爲,“獵物”的藏身之地應當分散在了競技城的各個隱蔽角落。

    不成想,他們居然聚集在了學員宿舍樓一樓的男廁裏。

    “這幫蠢貨,哪兒不好躲,居然躲在了廁所裏。”

    時弈輕蔑一笑,旋即便帶着凌甜急匆匆地趕去了學員宿舍樓一樓男廁。

    奇怪的是,等他們趕到之際,男廁裏卻連一個人影兒都沒見着。

    “怎麼回事?人呢?”

    凌甜納悶地瞅着手機地圖上聚集在學員宿舍樓男廁裏的密集光點,小聲嘟囔着:

    “難不成他們將自己砌進了隔音牆中?”

    “拆牆試試。”

    時弈有些懷疑隔音牆裏究竟能不能容下這麼多人,但爲了快些找到那羣該死的“獵物”,還是掄起斧頭開始了暴力拆牆。

    見狀。凌甜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快速退至飛揚的塵土圈外。

    她眸色沉沉地看着瘋狂鑿牆的時弈,旋即又側過頭看向了宿舍樓外死寂沉沉的夜景。

    按理說,這場試煉項目的傷亡率極高,被系統選中成爲“獵人”的學員爲了保住自身性命,絕對不可能如同“獵物”那般畏畏縮縮地藏匿起來,他們更該擺出侵略者的姿態,四處搜尋“獵物”的存在纔是。

    可從現在的情況上看,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是一想,凌甜旋即倏然垂下眼眸,給時歡發去了一條私信:

    【歡兒,你在哪兒?你哥十分擔憂你的安危。】

    等了十來分鐘,沒等到時歡的回覆,凌甜遂又給之前同她發生過關係的李偉發去了一條私信:

    【李偉,你在哪裏?我被人圍攻了,你可不可以來救我?】

    又等了十來分鐘,李偉亦如時歡一般,不見音信。

    凌甜鬱悶地盯着手機屏幕,意識到他們極有可能串通好了意欲孤立她和時弈二人,氣得咬牙切齒:

    “蠢貨!若是讓我逮着你們,非將你們打成篩子不可!”

    與此同時,時弈剛剛拆下了大半面牆,卻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氣得口吐芬芳:

    “艹他媽的,人呢?難不成,他們爲了活命,藏在了化糞池中?”

    凌甜蹙了蹙眉,疑惑地向她身前的坑位掃了一眼,道:

    “不至於吧?”

    “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

    時弈靈機一動,即刻給時歡撥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剛撥通,學員宿舍樓外的空地底下,就傳來了一陣微弱的鈴聲。

    聞聲,凌甜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難道,他們...當真在化糞池裏?”

    “照目前的情況看,應當是這樣。”時弈將手中的斧頭往邊上一甩,這會子已然準備搬出歐陽斌事前給他們準備好的炸彈,意欲小規模爆破地皮,將所有“獵物”從化糞池中撈出。

    “可萬一,他們只是將手機衝入了地底下,意圖迷惑我們呢?”

    凌甜面露猶疑,總感覺凌墨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畢竟,自凌墨從鄉下回來之後,就沒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候。

    “不管了,試試再說。眼下,歐陽斌對我們的態度也不見得有多好。我們若是沒能完成試煉挑戰,他要是一個不爽,下令按照試煉規則執行處罰,我們豈不是玩完了?”

    時弈爲保小命,再顧不得許多,話音一落就開始跑進跑出地忙活了起來。

    凌甜瞅着兀自搗騰起來的時弈,依舊堅持着自己的看法,沉聲道:

    “我還是覺得,凌墨不可能會幹出這麼愚蠢的事。”

    “試試不就知道了?”

    時弈將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耐心已然耗盡。

    他見凌甜非但不幫忙,反倒猶猶豫豫地杵在他身邊礙手礙腳,二話不說,甚至沒想過提醒她一句,就迫不及待地引爆了現場。

    下一瞬,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開始瘋狂的晃動了起來。

    而原本平整的地皮,也在巨大的衝擊波下,綻開了道道裂縫。

    更爲可怕的是,覆蓋在化糞池頂上的地皮此刻已然被徹底掀開,而底下的污穢之物,亦於須臾間似火焰四濺。

    凌甜因疏於防備,被濺了一身屎,氣得眼淚直掉,怒聲指責着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時弈,瞧你乾的好事!我就說,正常人怎麼可能躲在化糞池裏,你偏不信。”

    “馬後炮,一開始你怎麼不斬釘截鐵地這麼說?”

    時弈鬱猝地拭去了臉上的污漬,接連吐了好幾口唾沫,依舊覺得十分噁心。

    爆炸的那一瞬間,他忘卻閉上嘴,一不小心就被濺了一嘴的翔。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無語的人。”

    凌甜跺着腳,哭着衝入了學員宿舍樓。

    被這麼一折騰,她也沒心思玩那勞什子獵殺遊戲,只想着先將自己的身體給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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