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還是在預約後的情況。
如果不預約,就算在鑑定中心門口等上三天也不見得能夠輪到。
蘇昌榮身份特殊,和黃醫生是舊識,他們直接把車駛入地下車庫，走的員工通道。
小助理把車停在離電梯最近的地方。
蘇昌榮才輕聲把蘇棠喊起來：“棠棠,我們到了。”
蘇棠沒有睡的太熟，在車開進來的時候就隱隱有感覺,但車裏面睡覺總是有種特殊魔力,比在牀上更難睜開眼睛，直到她被蘇昌榮叫起來，才勉強睜開眼。
“到了？”
蘇昌榮點頭：“到了到了，還困嗎？等一會兒檢查完再睡？”
蘇棠點點頭，推門下車，見俞庭離還沒有下來，順手幫他打開車門：“下來吧。”
俞庭離放緩下車的動作。
蘇棠察覺他的不安，主動開口：“只是來檢查身體,順便幫你也檢查一遍，不用太擔心。”
俞庭離：“……”
他繼續保持沉默，但下車後跟着蘇棠他們走,沒有再繼續磨蹭。
蘇棠注意到他的變化,她睡了一路,完全沒有注意鑑定中心的名字,更不知道俞庭離心裏的驚疑不定,只單純把他的情緒歸結爲——雖然經歷了不少事情，但他目前的肌體損耗仍可治癒，說明致命的打擊還沒有到來，這樣的俞庭離，仍保留着少許的少年心性。
蘇棠在看俞庭離，沒注意到蘇昌榮走到自己旁邊。
蘇昌榮見狀，拉了把她的袖子：“棠棠，你都沒幫我開過車門。”
蘇棠回過神：“……”
她低聲說道：“等回去的時候我幫你開車門。”
蘇昌榮立即應聲，馬上又高興起來。
爲了防止蘇棠老去看俞庭離，他又拉着蘇棠說話，給她分享黃醫生目前的情況：“蘇氏贊助黃醫生的鑑定中心很多年了，剛建成那會兒，我和你媽還參加了剪綵，算起來，我們和黃醫生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我算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現在，甚至還檢測出幾個被誤診的S精神力的人。”
從小有名氣的天才醫生，變成如今炙手可熱的精神力等級鑑定專家。
聯盟裏流傳着他的傳說——別地兒的資質檢測把你打入地獄，黃醫生可以重新把你拉出來。除了資質鑑定，他還會提供成長期和訓練期的進化類動植物食補單子和建議，搭配起來，效果拔羣。
“這幾年，黃醫生可難約了。”
“要不是你爸跟他是老相識，還真沒法說週末來就週末來，還是黃醫生親自出馬，你從小到大的單子都是他親手開的。”
蘇昌榮細小的眼裏閃着光彩，頗爲自得。
蘇棠順着他的話，誇讚幾句，後者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跟在後面的小助理：“……”總覺得蘇總在女兒面前，完全不像個財團霸總，平時的霸氣外露不見分毫，但他什麼話也不敢說。
俞庭離走在蘇棠後面，差不過和小助理並排，聽着蘇昌榮吹噓的話，大概也明白這邊是關於資質檢測的鑑定中心，並不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直到這個時候，他表情才略微緩和。
一行人藉助員工電梯，穿行在光陽下散發着瑰麗色彩的透明質地的走廊，約莫十分鐘後，蘇昌榮帶着衆人拐了個彎，最裏面還藏着一部電梯。
蘇昌榮熟門熟路地按下呼叫按鈕，很快電梯門打開，把衆人帶至鑑定中心的頂樓，也是黃醫生的私人實驗室。
“黃醫生！”蘇昌榮快步上前，“快一年沒見，你還是那麼年輕。”
黃醫生比蘇昌榮小十歲，但二十多年過去，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除了看着成熟了一點，從他溫和的外表上，說他是剛畢業不久的學生都有人信。
他笑笑，越過蘇昌榮，視線落在蘇棠和俞庭離身上：“另外一位就是您昨天說臨時需要做檢測的人？”
黃醫生認識蘇昌榮這麼長時間，就沒見過他對蘇棠以外的孩子有過多的關心。
果然，就聽蘇昌榮開口：“是棠棠救下的孩子，說是肌體損傷比較嚴重，正好要來做檢查，就想着讓你幫忙看看。”
黃醫生了然，讓他們先進實驗室。
他的私人實驗室頗具個人特色，除了目前市場上頂配的資質檢測儀器以及各類設備外，甚至還有加以改造過的一些設備，兩邊各佔實驗室的四分之一，剩下一半被隔成了三間小的房間，關着門，看不到裏面是什麼。
“目前我們鑑定中心已經着手改造資質檢測的設備，”黃醫生介紹了幾種新設備，“新設備預計最高可以模擬出S的精神力等級。”
蘇棠聽他這麼說：“藉助設備模擬出S以下的區間，對標人的精神力嗎？這麼做確實可以提高檢測速度，不過氣血潛力值的標準不太好界定。”
黃醫生面露驚異：“確實。”
設備模擬出來的力量可以精準地檢測精神力和當前氣血值，但對於氣血潛力值卻不能準確的探測到，目前小範圍投入使用，誤差甚至可以達到一個級別之多。
這也是他們目前需要攻克的難題。
黃醫生忍不住多看了眼蘇棠：“你之前從我這裏要走科研類的課程歸納，還說不讓蘇先生知道，看來學習頗有成效。”
蘇棠：“……”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反而是蘇昌榮驚奇地看着蘇棠：“你私底下還偷偷用功了？”
蘇棠沒有這一段記憶，甚至對黃醫生也沒有任何印象，雖然她曾經跟調查局的人說過自己是那種會偷偷用功看書的天才，但沒想到原身還真想努力過。
蘇棠很快把這段略過。
黃醫生看出她的窘迫，沒想到她考上軍校了還沒把這個事情透露出來，也知道自己失言，幫着她轉移話題：“你檢測的時間比較長，我先給這位小朋友做檢測。”
他看向一邊的俞庭離：“他的肌體損耗比較嚴重，精神力等級好說，但氣血值和潛力值可能不是很穩定。”
蘇棠點點頭，表示理解：“大概看個範圍，主要是他肌體損耗方面，需要黃醫生多費心。”
黃醫生點頭，把俞庭離帶進實驗中裏其中一個房間。
蘇棠上前摸了摸，才發現實驗室裏的小房間都是用一種叫眼金的金屬製作，是隔絕和封閉精神力的最佳材料，單一小塊就需要上萬聯盟幣，這三個小房間的造價堪比普通級別的實驗室。
隔絕精神力。
做資質檢測又能比儀器要準確。
蘇棠扭頭小聲地問：“爸爸，黃醫生的精神力等級……”
蘇昌榮摸摸鼻子：“要是我沒記錯，他對外公佈的是S吧，不過之前你媽說過，他的級別絕對是S往上的。”
果然如此。
目前市面上的初代檢測儀器最高可以檢測的精神力等級是S，所以黃醫生的精神力級別只能是S，但他作爲探測類精神力，可以如此自信的幫人做資質檢測，甚至，可以檢測出精神力S等級，說明他自身的精神力只會更高。
以她所在星系對精神力等級的分類，她大膽推測，黃醫生的精神力等級至少在S，實屬罕見。
如果黃醫生是用自身的精神力進行檢測，那麼……
不到五分鐘。
黃醫生推開門，俞庭離沉默地從他身後出來。
黃醫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蘇棠：“他的資質檢測已經完成，這個報告……”
蘇棠舉手示意：“就跟我說吧，正好，我們聊完可以開始做檢測。”
俞庭離：“……”
蘇昌榮：“……”
爲什麼蘇棠（女兒）要行使給他人監護的責任？
以蘇昌榮對蘇棠的瞭解，他忍不住就想到蘇棠先前對霍雲程的那種癡迷的樣子，她親口說過，就喜歡霍雲程這種看着冷冷的樣子，再看看眼前的少年，眉眼間那股冷意就足以讓蘇棠上鉤，更別說那張臉……
別說。
還真好看。
蘇昌榮覺得心梗。
小助理見狀，慌忙上前，快速拉過蘇昌榮：“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出去等。”
他拉着蘇昌榮出去的時候。
蘇昌榮順便還把俞庭離給拉上了——畢竟女兒的決定，他除了百分百支持外，還能怎麼做呢？不過這次，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看着這個小朋友，不給他任何傷害蘇棠的機會！
俞庭離被強制性拉到實驗室外，眼睜睜看着實驗室的門關上。
他自己的檢查報告，卻沒有機會第一時間聽到，這種荒誕的感覺揮之不去。
而這邊，蘇昌榮又盯着他看：“小俞啊，你幾歲？家住哪裏？棠棠是怎麼救了你的？”
俞庭離：“……”
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這邊被蘇昌榮纏着，而實驗室內，蘇棠已經從黃醫生手上接過俞庭離的報告，完全不像之前那家醫院有數十張那麼厚，反而少到只有一張。
報告上，簡單地寫着幾行字——
精神力等級：S
氣血值：S
氣血潛力值：S
（肌體損耗嚴重，氣血值與潛力值低於檢測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