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庭離這一年多都是她的人。想想,爲了他的身心健康,蘇棠又轉到給他買了最新款的手機,又把自己的號碼錄入,付錢讓店員送到他那邊後,纔回了學校。
傍晚的時候,她就收到了俞庭離的消息,只有謝謝兩個字。
蘇棠笑笑,回了個“這樣方便點”。
接下來兩週,蘇棠除了把黃醫生寄過來的進化類動植物食補配方和材料給俞庭離送過去外,依舊在上課、訓練和補習之間連軸轉,沒有任何娛樂時間。
軍校裏原本對她好奇心過剩的兩大系學生,除了上課的時候還能看到她,剩下的時間就沒人知道她在幹什麼。
時間一過。
學生們的注意力被轉移,即便還是覺得蘇棠是個傳奇預備人物,經常會提到她以外,再看到她,也沒有那麼稀奇了。
不過雖然忙碌,蘇棠還是抽空補了很多黑賽的信息,大多都提到黑賽有明面上的規則,實則暗箱操作過多,權利和花樣都在金主手上——競拍位和觀衆席的人,有錢的纔是大爺。
臨近黑賽前兩天。
俞庭離給她打來電話:“介紹人跟我說,這次的比賽必須要參加,按照合同,我兩個月八場比賽,我每週至少需要比一場。”
蘇棠惡補過黑賽的規則,已經非常熟悉:“黑賽一共兩天,你每天報四場,這件事情不適合拖下去。”
俞庭離:“……”
前段時間,蘇棠還提醒他對方肯定會下黑手。
轉眼間,她就讓自己直接把場次報完?
蘇棠察覺俞庭離的沉默:“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時間拖長,對方反應過來,反而不好操作。”
俞庭離:“……”
他還是應下,雖然猜不到蘇棠做了什麼安排,但出於對她莫名的信任,俞庭離還是主動聯繫自己的黑賽介紹人,告訴他自己這週末每天報名四場。
介紹人餅哥沒想到他會突然改變主意:“你什麼意思?一口氣打完合同規定場次,你就覺得自己高枕無憂了嗎?”
俞庭離沒回答。
餅哥冷笑:“俞庭離,你也不想想,你身上背了這麼多債,當年是誰給你活命的機會?你想解約,行,我倒是要看看,一口氣扛過八場比賽後,你到底是怎麼爬着走出場地的!”
對方直接掛斷電話。
俞庭離臉色冷漠,低頭看着自己的新手機,這個手機和老年機完全不一樣,運行速度快,一搜索蘇棠的信息,兩秒就能加載出來,就是發現上面全是罵她的話以後,他反而沒有再用過搜索功能。
把手機翻了個面兒。
他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也沒有多想,躺在病牀上就睡了過去。
一晃兩天過去,週六來臨,天邊的太陽逐漸往下墜,夕陽把半邊天都給照得通紅,俞庭離提前跟醫生請好假後,穿上自己沾血又破爛的衣服和外套,前往比賽場地。
黑賽經常更換場地。
這一次地點正好是幾年前,他第一次參加黑賽地方。
這幾年,他每週都至少打過一場黑賽,但唯獨第一次進入比賽場地時,在比賽場上被打倒面目全非,鮮血四濺的選手最終倒地,卻沒有人趕上來檢查他的生命,鮮血反而刺激了站臺上的觀衆。
瘋狂的嘶吼。
充血又興奮的眼神。
整個場地裏沒有一個人,全都是披着人皮的嗜血動物。
再一次踏進這個地下場所,他就看到介紹人餅哥倚靠在門口,見到自己,對方面露冷意,朝着他走過來。
“你還是決定兩天打完八場?”
俞庭離點頭,沒有說話。
餅哥再次冷笑:“成,我給你安排。”
他說完就走,根本沒有要帶俞庭離進去的意思,好在俞庭離這幾年都在打/黑/賽,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他直接拐了個彎,往另外一個門走進去——那邊纔是選手後場的地方。
屋子裏已經有好幾個人等着,每個選手之間不互相接觸甚至直白或隱隱帶着敵意,只有幾個是熟悉的面孔,剩餘的人全是新人。
俞庭離找個角落坐下,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他並不知道,整個選手候場區一清二楚的呈現在其他人面前。
蘇棠帶着面具,遮住大半張臉,就坐在樓上的vip室,她比俞庭離來得更早,因爲手上捏着屬於蘇昌榮這個級別的頂級邀請函,她進來的通道都被裝飾地異常輝煌,包括觀看席位,也是有專人詢問過她的意願後,給她安排了私密性極強單人房間。
她正前方往下看,就能看到比賽的場地。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蘇棠挑眉,在這裏,她確實感受到了金錢至上的原則。
——有錢可以買到一切。
比賽會在晚上八點正式開始。
幕後金主的競拍卻是馬上就會開始。
蘇棠翻看着屏幕上可供競拍的那些選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號,大部分人都是取一些“黑鷹”、“鋼鐵”、“殺魔”等血性強硬的名字,唯獨俞庭離的代號“賺錢還債”直白簡單到格格不入。
“叩叩叩。”
“不好意思,競拍很快就要開始,您第一次來,需要專門的講解員嗎?”
“進來。”
一位長相豔麗中帶着一絲甜美的姑娘走進來,身段窈窕,緊身的衣服完美勾勒出她的曲線。
蘇棠靠在椅背上:“也不用講解,你就直接幫我操作。”
姑娘聽話點頭,無聲無息地站在競拍器旁,隨時準備競拍。
距離競拍開始還有十分鐘。
蘇棠拿手撐住下巴,問道:“我競拍後,選手也參與分成嗎?”
小姑娘點頭:“參與的,一般是主辦方、介紹人和選手三方分成。”
蘇棠“哦”了一聲。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瘋狂的,因爲帶着面具,隱藏身份,平時不展露在人前的狂熱和血腥的一面就會不加遮掩的展露出來。
但蘇棠坐在這裏,反倒顯得平靜,跟其他人不一樣。
“準備好,要競拍了。”
蘇棠看着點,提醒她。
後者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居然盯着客人走神了!她心裏驚慌,面上勉強穩住神態,下意識回過頭緊緊盯着競拍屏幕。
“這裏的代號千篇一律。”
“我剛纔看好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叫賺錢還債的人,長的也不錯,不管他今天有幾場,都給我拍下來,就那個起拍價往上加就成。”
小姑娘:“……”
她忍不住看了眼屏幕左邊的預備競拍區,“賺錢還債”這個代號的確與衆不同,就上面那個模糊的頭像上,也能看出他長相出衆,格外可以勾得住人。
她點頭應是。
小姑娘替蘇棠操作競拍,但還是很盡職地進行解說。
“最先競拍的就是這位血煞,他曾經創造過一天十場沒有敗績的傳奇,人稱黑賽收割機,愛好是折斷人的四肢,用自己身體的力量打到人皮開肉綻。”
“他本人資質一般,氣血值已經開發到最大,爲A級別,但他不要命的打法和技巧,還是讓他登頂黑賽的頂尖選手。”
黑賽競拍底價每個人十萬起,起拍價一萬。
屏幕上顯示這選手個人最高成交價,人氣越高,歷史競拍額越高,他的競拍成交額高達千萬,從長相上,就能看出異常暴戾。
蘇棠“嗯”了一聲,“不拍。”
一連好幾個人氣選手過去,蘇棠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很多人都往她所在的房間看過來,這個單人的vip室衆人心照不宣,默認都是屬於財團的人,經常會空缺,沒想到今天會有人出現在這裏。
不過對方始終都沒有表露意願。
其他人就還是按照自己喜好來競拍,競拍到的對手,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來指定對手,也可以和其他競拍到的進行組合排列,但他們的選擇都會被限定在選手自身的段位上,同段位爭鬥,不得越級挑戰。
這一切,所有選手都被矇在鼓裏,只以爲對手是根據他們的層次來安排的。
前幾個選手都以四五百萬的競拍額成交。
很快,就輪到了俞庭離。
“代號賺錢還債,底價十萬,加價最低一萬。”
屏幕播報競拍選手。
下一秒,已經有人把價格擡到兩百萬。
不是蘇棠這邊下的手。
俞庭離雖然在黑賽打了幾年,但他的打法並不血腥也不具備他們喜歡的視覺刺激,是以都已經打到中位了,人氣卻很一般,通常不太會有人競拍。
蘇棠挑眉,是以小姑娘進行操作,競拍額很快跳到兩百萬零一。
對方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人和自己競拍,瞬間又加價一百萬,直接把價格擡高。
蘇棠面不改色:“再拍。”
小姑娘再一次底價競拍,加價一萬。
“……”
隨着兩萬的底價,競爭對手陷入沉默,沒有再追加,競拍價格停留在四百零二萬聯盟幣。
俞庭離第一場成功被她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