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深感自己的能力仍然還不夠,平時所學和努力的一切,都是爲了儘可能保護那些鮮活的生命,但這個時候,面對如此大量的蜘蛛,她一時間還沒有應對思路。
她從單教授那邊離開,沒有立即回到實驗室,而是站在實驗中心大門口,看着外面翻滾着的蜘蛛如同漲潮一樣,不斷在大門口翻滾,潰散的精神力附着在大門口,明確地感知到——以大門鬆動的情況和外面蜘蛛潮衝撞的力度,很可能撐不到十分鐘。
隨着外面的蜘蛛羣的衝撞,大門鬆動的跡象會越來越明顯。
一旦室內的師生察覺到這個情況,好不容易維持住的秩序都會被打亂,再理智的人面對生命遭遇威脅的時候,都有極大的可能變成不理智。
她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冒險賭什麼人性。
“蘇棠,蜘蛛羣的攻擊變得更密集了。”盛典出現在她身後,壓低了聲音,不會被其他人聽到。
他們察覺到大門鬆動。
控制着大量進化類蜘蛛的人面蜘蛛當然也會察覺,外面的蜘蛛羣衝撞的頻率變得密集,就很能說明這個問題。
蘇棠深吸口氣:“你先不用管,帶精神力達到S級的同學過去找單教授。”
盛典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她說的,把這些學生帶到單教授所在的主控室,那邊距離大門口有一段距離。
郭可看到盛典帶人過來:“你們怎麼過來了?”
盛典只說:“蘇棠讓我們來的,她沒有說原因。”
郭可“啊”了一聲:“她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盛典看向主控室門口,心裏隱隱感到不安。
蘇棠的確是有些想法,精神力的研究一直是所有科研人員潛心研究的東西,她所在星系也不例外,對精神力的研究遠比的世界要深入的多,眼下的世界還停留在對精神力不同方向的劃分上。
比如,一般精神力達到A以上的學生,對抵擋精神系的進化類動植物抗性增加,也不容易發生基因侵襲的事情;而像盛典這樣,精神力達到S級,可以利用精神力去感知方向和危險,甚至再多一點,可以幻化出屏障起到防護作用;也有像黃醫生那樣,憑藉S級別的精神力,專門替人做資質鑑定,對人體情況感知敏感的。
精神力進化方向和作用衆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高等級的精神力,具有最基本的兩大功能——防護以及攻擊。
蘇棠在和黃醫生的溝通中,得知自身的精神力顯然可能高於對方的S級別,在全盛的情況下,足夠去幻化出屏障加固這扇大門,但眼下的情況有點複雜。
她的精神力潰散的厲害,無法完全聚合,別說是凝聚出屏障,正常情況下除了感知外,連盛典的精神力都比不上。
但是她還有一種辦法——用潰散的精神力去鞏固這扇岌岌可危的大門。
但這樣一來,很容易就會被盛典發現她的精神力問題,倒不是不相信盛典,而是對方一定會直接阻止她做出這種危險的事情。
她的精神力附着在大門上,相當於她間接會感受到進化類蜘蛛羣的衝擊。
這種衝擊對於強大又兼具敏感和脆弱的精神力而言,極爲可能造成永久性損傷。
她的精神力在出生時因爲過於強大,已經被衝散過一次,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用潰散的精神力去鞏固鬆動的大門,最壞的情況就是精神力潰散的更加厲害。
外面的蜘蛛羣仍然在不間斷密集的衝撞大門。
留給蘇棠的時間不多。
她沒有再猶豫,直接以自身受控的精神力去引導那些四散的精神力,一點一點的附着上實驗中心的大門,在精神力接觸到大門的那一瞬間,強烈的衝擊力度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彷彿是扁舟遇到風暴把大海攪和成驚濤駭浪,那種無力和臣服感不斷沖刷着她。
好在精神力潰散有潰散的好處。
就像她無法完全控制住潰散的精神力一樣,她也不會百分百感知到這種強大的衝擊力,在短暫的適應過後,她繼續引導着潰散的精神力,對大門進行加固。
隨着精神力附着的越多。
她感知到的衝擊力度就越大,在突破一定的強度後,這股力道化爲實質的力量,差點把她掀翻在地,殷紅的血液從她的嘴角和鼻子裏滲出,這是精神力過度使用的典型現象。
如果是平時,蘇棠肯定會選擇中止。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明顯的感覺到大門鬆動的速度減緩,甚至逐漸地穩住,她要做的,就是繼續堅持把那些潰散的精神力不斷重複的引導在大門上。
每一分鐘,甚至每一秒鐘都好像被無限延長,她只記得,把潰散的精神力不斷的附着到大門上,根本沒有餘地去想其他任何的事情。
她幾乎忘記了時間。
在實驗中心外圍出現強烈的聲響,大量的藥劑投放下來,混雜着各種有限制的武器的聲響。
實驗中心的師生爆發出劫後餘生可以活命的歡呼聲。
這一切對於蘇棠來說都顯得無比遙遠。
她只在感受到進化類蜘蛛羣的衝擊力度減緩後,才麻木的收回自身可控的精神力,任由那些潰散的精神力自由發散,好一會兒,她才被腦袋傳來的針扎般的疼痛喚醒知覺,整個人沒有站穩,往旁邊倒過去。
“蘇棠!”
趙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蘇棠知覺逐漸回籠,她把自己的重量分擔給趙致,用盡量平緩的聲音說道:“我沒事,站太久了,是救援來了嗎?”
趙致使勁點頭:“來了!!!”
蘇棠大大鬆了口氣。
雖則單兵系主任帶隊的五百多軍校生到來,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大量的藥劑,此外,更是親身穿梭在這些蜘蛛羣裏,手腳並用,或一拳轟死,或一腳踩死,總之一出手就帶走十幾只大蜘蛛的生命。
整整奮鬥了三四個小時。
天邊露出白魚肚皮,雨水在天亮的時候就逐漸停下,大量的蜘蛛羣在他們的打擊和藥劑噴灑雙重作用下,終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剩餘的蜘蛛羣如數褪去。
只留下實驗中心外面滿地的蜘蛛屍體和粘液。
蘇棠讓工作人員打開大門,每個人在穿着防護服的情況下,都攜帶大量破壞基因活性的藥劑出去,在所有經過的地方以及沾有蜘蛛粘液的地方進行全方位的噴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