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很深,卻讓少年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周身充斥着濃郁的陽光氣息,溫暖明媚。
時郢揮了揮手,轉身走進老舊的拆遷樓。
只留下一張銀行卡,躺在荊歡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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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涯界地域遼闊,有數不清的國家城池。
魏國國君殘暴不仁,肆意屠殺忠臣百姓,大興土木,發動戰爭。幾年下來,魏國百姓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荊歡恰巧路過,便讓她的近寵朱厭取了魏國國君的性命,隨意挑了個順眼的皇子丟到龍椅上做皇帝。
正打算離開,朱厭從宮殿的琉璃瓦上飛掠而過,輕巧落在了荊歡面前,將嘴裏叼着的髒小孩放到地上。
髒小孩是真的髒,不合身的衣服上灰撲撲的,布鞋破了個洞,露出的腳趾上還沾着血,與這奢靡華美的皇宮殿宇極不相符。
唯一讓荊歡覺得稀奇的,是髒小孩那雙黑曜石般的眼。
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卻有着與年齡不符的陰鬱森然,像是置身危險叢林的小獸,齜着牙做兇狠狀,試圖嚇走敵人。
女帝陛下睨了眼趴伏在地上的朱厭,輕緩散漫的嗓音帶着與生俱來的睥睨尊貴:“給朕的?”
“吼——”
朱厭點點頭。
荊歡不顧髒小孩的掙扎,抓着後衣領把人拎了起來。
髒小孩雙腳懸空,蹬了蹬腳,一雙眼更顯兇獰,因爲長期營養不良偏淡色的脣緊緊抿着,表情緊繃,喉嚨裏發出威脅般的低吼聲。
皇宮裏除了皇帝妃嬪宮女太監,就只剩下皇子公主了。
這孩子有着狼一樣難馴的野性,女帝陛下是喜歡的。到她手裏不掙扎的,那纔沒意思。
荊歡手腕一揚,輕鬆將髒小孩拋到了朱厭的背上,消失在魏宮之中,只留下一句:“把他交給花桃。”
之後的十年,荊歡都沒再見過他。一直到花桃將髒小孩離開的事稟告給她,荊歡纔想起這人的存在。
一隻狼崽子,不知長大後又是何模樣。
應該變成狼羣裏的頭狼了吧?
但也只是好奇了一瞬,就被荊歡拋到了腦後。
幾年後,往生河出現了一隻修爲近萬年的河妖,人界國君無奈求助於荊歡,荊歡前去解決。
由六隻獨角靈獸拉着的華美車架踏雲而過,底下的百姓皆俯伏跪拜,虔誠而又崇敬,口中說着讚美感激之言。
繡着金線的鮫紗被風吹起,荊歡稍一垂眸,便看見魏宮裏那座觀星臺上站着的玄衣金冠的男子。
男子清雋俊美的面容柔和,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裏盛滿了笑意。當他看見鮫紗後若隱若現的面容,脣角的笑似乎加深不少。
獨角靈獸的速度極快,荊歡驚鴻一瞥的功夫就已經出了魏國的領地。
伏在腳邊的朱厭輕吼一聲,碩大的腦袋蹭了蹭荊歡腳上繡工精美的繡鞋。
“是他?”荊歡挑了下眉,“倒是個有本事的。”
大片雲霧散開,獨角靈獸停了下來。
“陛下——”
花桃上前攙扶着荊歡從車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