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度明和劉曉燕各自請了假一起去培訓公司的。
對於秦度明會提請假條，數學老師詫異非常，畢竟這位同學以前都是直接曠掉課，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收到秦度明的假條。
數學老師不由得嘖嘖感慨。
不過反正這兩天也都是在講卷子,人沒來就沒來吧,數學老師毫不在意的痛快批了假。
而劉曉燕那邊,她順利的請到了假,只是內心還是十分忐忑。
昨天下的決心很大，但真到了這時候，膽怯的情緒卻又起來了，讓她不由得隔一會兒就要問問秦度明：“我這身打扮怎麼樣？你說就我這簡歷能不能啊？”
秦度明剛開始還十分耐心地安慰她,後面就低聲不耐煩道：“你長得好穿得好，今天又好好地捯飭了一下,路上人看了都得問我你是不是我姐,你怎麼可以沒有自信心呢？”
雖然他的語氣十分不耐煩,可聽到這話的劉曉燕脣角的弧度想要壓都壓不住,最後笑罵了秦度明一句：“你個臭小子！”
秦度明扭頭：“哼！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劉曉燕看着車窗外慢慢過去的景色，心裏靜了下來。
她知道秦度明說的是假話。
以前在家裏當家庭主婦的時候，雖然每天都要操持家務、伺候公婆、接送孩子、打理整個家,但那時候對於錢還是操心不多，做的多了也就上手了,生活尚算可心。
可自從發現丈夫出軌,被逼迫離婚，獨自一人帶着孩子在外面討生活,白天黑夜連軸轉,還時時刻刻沉漫在沒錢的恐懼中,人一下就老了許多,臉上本不該這時候長出的皺紋都已經爬了上來。
就算現在的她再怎麼好好打扮，年齡感也在那裏了，又怎麼可能像秦度明說的那樣呢？
可即便是假話，她也愛聽。
特別是原先老吵架的兒子說的這種假話，她更愛聽。
於是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來到培訓公司、站在他們大樓前，劉曉燕纔再次冒出忐忑感。
然而沒等她忐忑太久，培訓公司的前臺那熱情的態度就打消了她一半的緊張感。
“哎呀，小同學你們來啦，快來這邊坐，”前臺一下認出來了秦度明，她還記得這個嘴甜又有禮貌的小男生，“這邊的會客室空着，你們先坐，我先給你們裝點水，然後去裏面叫劉姐出來。”
“不用麻煩，我帶了樓下的氣泡果汁上來給姐姐你們喝。”秦度明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打包袋，裏面是四杯多肉氣泡果汁。
“我知道姐姐們都很愛健康，所以比起奶茶，這個更健康的就給姐姐們喝啦。”
前臺小姐姐眼前一亮，臉上帶笑地出去了。
雖然現在不是下午茶時間，但是也是半上午上班勞累惹人發睏的時候啊，這時候來一杯氣泡果汁，冰爽又炸裂，多美妙啊！
她腳步輕快地進人事辦公室，把上回給秦度明解答的那一位劉姐喊出來，讓她去會客室裏面面人。
會客室裏，劉曉燕看着前臺這熱情態度，再看看秦度明這變魔術一樣掏出來的果汁，有點懵。
“你這……”
她想問秦度明怎麼和這公司的人這麼熟，還想問他這果汁哪來的，被秦度明打斷了。
“這是剛剛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我去買的。放心吧，我早就來這家公司打探好了，媽你就放寬心面，”秦度明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這麼久都沒喝過這些東西了吧？媽你嚐嚐新品。”
劉曉燕默默看着秦度明推過來的杯子。
別說現在這麼久沒喝奶茶了，以前找秦金南要生活費過日子的時候她也沒喝過幾次，就爲了省錢。
現在好了，錢都省給了下一任，她還得靠着兒子纔再次喝上奶茶。
劉曉燕心裏一下有了氣，接過吸管，用尖尖那頭用力地戳了進去。
帶着這股氣，劉曉燕氣勢一下不一樣了，和人事劉姐談的很好，兩人還熱情地互相叫着對方本家拉近距離。
等到結束之後，基本沒有插嘴說話的秦度明直接掏出手機來，給劉姐最後說到的公司賬戶裏打進去了五千塊的培訓費。
看到秦度明手機的時候，劉曉燕愣了一下。
她沒給秦度明買過手機啊？他手機哪來的？
隨後又驚訝，這個培訓還要錢？
等到劉姐說去找財務開□□，離開了會客室的時候，劉曉燕才按住秦度明的手，追問道：“你手機哪來的？還有，這培訓怎麼是要錢的？你都沒和我說過！要是要錢我就不來了！不對，你那五千塊哪來的？快問問還能退嗎！”
那可是五千塊的培訓費，她當保潔幹服務員一個月不喫不喝不花銷纔可能攢下來的錢啊！
劉曉燕心疼極了。
“那是……”劉曉燕想到了那被秦度明形容成狗的某個人。
“上次不是給了你一萬五嗎？其實我是要了兩萬，不過扣了五千下來罷了，”秦度明點了點那些培訓手冊，“要是你反悔不履行那份合約，我就直接把培訓費交了，吵一架後讓你心痛地不得不來培訓。”
劉曉燕不得不說，要是秦度明真這麼幹了的話，她應該真的會因爲捨不得那五千塊和秦度明爆發爭吵，然後不得不來。
“不過那樣的話你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了，我可從不做這種不情願的生意，那是最後的殺手鐗。要知道我從狗身上拿錢，也是他自願轉賬給我的。”秦度明挑眉，抱胸，用極度自豪的語氣說道。
——要是秦金南知道自己轉出去的錢是‘自願‘的，恐怕會和秦度明打起來。
劉曉燕聽秦度明說完，一下不心疼了。
這培訓費又不是她交，有什麼好心疼的？
不過看秦度明那明明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卻一副社會人的語氣，劉曉燕不由得再次臭罵一句：“你個臭小子。”
心裏還想着，其實秦度明從小到大那被養出來的小霸王一樣的性子還是沒有變。
爲了達到目的不肯罷休，這樣的態度她見過太多次，只不過以前都是通過哭喊吵鬧來作爲手段，現在卻是改變了方法。
“至於這個手機嘛……”秦度明把破破爛爛勉強還能看清屏幕的手機舉給劉曉燕看，“是前爺爺奶奶給的。”
看着這個屏幕不大，上面還佈滿裂痕，一看就年久失修的手機，劉曉燕有點生氣了：“他們就給你用這種手機？！”
雖然她一直沒給秦度明買手機，但那是因爲她認爲手機對於初中生不是必需品，心思還是要在學習上纔是正經，但要是真要買的話，也是要買一個好些的手機。
可那前公婆居然給他們孫子這麼差的手機？
他們自己用的都比這好吧！
秦度明心裏默默做了一個等式：前爺爺奶奶給的手機二他的手機=他賣掉後換來的破手機+現金=破手機=前爺爺奶奶給的手機。
於是他語氣沉重地回答道：“對，這手機就是他們給的。”
緊接着秦度明就開始告狀：“你看他們，覺得我們沒錢，又是嘲笑我穿別人的衣服，又是給個破手機讓我用還要我感恩戴德，媽你說氣不氣人？想不想打人？”
劉曉燕表示想。
“那你就好好幹！咱們來個月入過萬，我就有新衣服和新手機用了，到時候我到他們面前炫耀去，讓他們知道一下你有多厲害，他們過去的行爲有多愚蠢無知目光短淺！”秦度明握拳，表情十分囂張。
若是以往的話，劉曉燕大概還要說他，話不應該說的太滿，不要做出這種表情，然後好好教育一下他。
但現在，那是仇人，就應該這樣說！而且新崗位指不定讓她到時候真的能夠如秦度明所說，變成一個月入過萬的人呢？！
劉曉燕心中充滿了幹勁。
特別是在秦度明一直提醒這個培訓班是用前夫的錢交的學費後，劉曉燕參加培訓的態度更加積極了。
在培訓班裏培訓過後，劉曉燕發現這收納師要做的事情和她平時的生活會有重合，但是還有一大部分是從沒接觸過的領域，比方說對空間更好的進行規劃處理，甚至還要學習畫圖等等。
有點困難，但是也沒有太過於困難。
劉曉燕辭掉了那邊的保潔和夜宵攤的服務員工作，專心的投入到了收納師的培訓之中。
而另一邊，秦度明也專心地投入到了數學老師幫他報名的競賽之中。
這場競賽是市裏組織的綜合競賽，每門學科都有人報名，目的是爲了促進這些學生以及各個學校之間的交流，看看各學校之間的尖子生實力什麼之類的。
其實隱藏的信息就是各大學校之間的較量，通過學生的成績來對各個學校之間進行排名分析，各校之間的師資力量。
如果是其他的需要自費的比賽，秦度明是不會參加的，然而這一回，因爲同心三中的排名已經在底下許久，學校爲了激勵學生們奮發前行，不但包了他們競賽的各項費用，連日常生活，只要是跟着領隊一起的團體喫喝，就都能進行報銷。
不光如此，只要獲得獎項，不但能夠得到市裏面的獎勵，學校還會另行頒發獎金。
於是秦度明在數學老師說了這些條件之後，火速讓數學老師替他報了名。
於是在劉曉燕白天培訓，晚上鞏固充實自己的時候，秦度明也和其他的競賽人員一起坐車到市裏競賽的集中點，進行賽前的最後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