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叫我爸爸[快穿] >第 23 章 一對敗家子(六)
    不信人間有白頭(3)

    病房裏亂哄哄的一堆人,進進出出動靜不小。季芙蓉走進來,皺了皺眉頭:“怎麼這麼多人?病人還要不要休息了?”

    她先是看着黎冉,最後纔看到周啓深。兩人視線對上,季芙蓉波瀾不驚,周啓深卻忽然向前一步,記性十分好地叫她:“季姐,好久不見。”

    季芙蓉還是那副溫溫淡淡的表情,淺淺一點頭算是迴應。但眉眼神色分明寫着:我認識你嗎?

    她說:“沒別的事的話,可以離開了,病人還要做幾個檢查,男士不方便在場。”

    正正當當的理由,拂走了所有人。

    黎冉和趙西音對了個暗號手勢,“趕緊好起來,我請你喫飯。”

    小順也揮揮手,“西姐,走了。”

    黎冉經過顧和平身邊時,特別“無意”地踩了他一腳,踩得還特別有技術含量,顧和平整個腳尖兒都疼麻了,“我靠,你個小紅毛心眼兒夠小的啊。”

    周啓深在原地待了兩秒,然後走去牀邊,她坐着,他站着,目光垂落而下,像一張沉重濃密的網。他沒說話,只是彎下腰,伸手將她額前的碎髮輕輕撩去耳後。

    趙西音下意識地往後躲,周啓深的動作就頓住了。他收回手的時候,指尖都在微微發顫。兩人沒說一句話,周啓深離開了醫院。

    司機被派去機場接人,自己那輛路虎送去保養,早上他是坐顧和平的車來的。這會兒顧和平倒車,邊倒邊罵:“小西交的什麼朋友,力大如牛,是女人麼?踩得我腳都不會壓油門了!”

    周啓深只顧抽菸,敞開車窗,半刻鐘的功夫,已是第三根。

    顧和平也是個細心的,等路上了大道,才問:“你和那個醫生認識?你能叫出她名字。不過我看她的反應,似乎不認識你。”

    周啓深把煙摁滅在菸灰缸,又旋出點煙器,被顧和平空出的右手按住,“行了行了,你薰肺呢,我車昨兒剛洗,竄得全是味兒。”

    周啓深把煙盒丟去後座,神色平平道:“季芙蓉,季醫生,小西姑姑的朋友,我四年前在一次飯局裏見過。”

    他記憶力從小精準,高中的時候數學尤其好。腦子天生敏銳,不能說過目不忘,但只要他有心,什麼都能記住。趙西音是他最大的“有心”,關於她的一切,他都鏤骨銘心。

    顧和平這就不意外了,“但看季醫生那反應,似乎沒想起你?”

    周啓深冷笑一聲,“她故意的。”

    故意扮陌生,故意對他的攀談視而不見。

    顧和平從後視鏡瞥他一眼,調侃道:“莫非你還老少不忌,嘖,周哥兒,口味真夠重的啊。”

    “你瞎說什麼胡話?”周啓深繃着臉。

    顧和平不敢再提這茬,轉了話題,“小西姑姑還在美國?”

    周啓深嗯了聲,“在,她公司籌備上市,我聽證監那邊的消息,就這兩個月了。”

    “喲,那得回國了。”顧和平笑得言不盡意:“您這又得碰上一尊佛了。”

    周啓深面色怏怏,表情不自然起來。

    顧和平當然知道趙西音的姑姑趙伶夏是個什麼路數。生猛得不像個女人,做日化生意,在那個圈子也算人盡皆知。年近五十沒有結過婚,過得十分自我,但身邊也不缺男人解開心,活脫脫現代版的武則天。

    周啓深當初結婚爲了過她這一關,着實沒少喫苦頭。趙伶夏在婚禮當天指着他鼻子威脅:“你敢對我趙家姑娘不好,我打斷你的腿!”

    英姿颯颯,殺氣騰騰,周啓深天不怕地不怕,還就怕了這位姑姑。

    幾年後的現在,離了婚,散了家,周啓深的腿沒斷,還在。

    趙伶夏說要對她趙家姑娘好。

    他對趙西音還不夠好嗎?

    周啓深如墜深淵峽谷,心底全是冰層,他也只能做到那樣了,他盡力了。

    安靜了半程,顧和平忽然說:“我覺得吧,這季醫生肯定有事瞞着你。”

    ——

    趙西音在季芙蓉這待了一天就回去了,團裏負責人給她打了電話,說給她放五天假,這幾天就是常規訓練,走隊形等她歸隊了再排。這肯定是孟惟悉交待的,他一向說到做到。

    趙文春這邊也瞞的下來,就說團里加訓,所以她昨晚就睡在了那。加之趙教授也得上課,早出晚歸的也沒起疑。

    岑月特可愛,每天都會給她發信息彙報團裏的事情,這幾天沒有新動作,課程安排倒像是在等她歸隊一樣。趙西音握着手機笑,笑着笑着,心思又沉了下來。

    第二天下午,她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張一傑這個手機號太有記憶點,四個1的尾數,跟他在製作圈內“一哥”的地位很相符。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客客氣氣自報家門,然後說:“小趙,你能不能給孟總打個電話?他三天沒露面了,不在公司也不在家。”

    趙西音聽得一頭霧水,“嗯?”

    張一傑調慢語速,又重複了遍:“孟總人不見了,我找不着他,手頭一堆事等着他處理,這是其次。主要是,我怕他出事。”怕趙西音拒絕,張一傑很懂話術的隨意扯了句:“從他那天送你去醫院後,人就沒了影兒。”

    張一傑跟她沒那麼深刻的交情,混到現在這個位置也不是菩薩心腸,說什麼,怎麼說,那都是目的明確的。他管不着小年輕之間的陳年舊情自難忘,也理解不了孟惟悉的爲伊消得人憔悴。

    趙西音心跟明鏡似的,順着話推了回去,“傑哥,我出院還在家休息呢,誰也沒見過,身體沒恢復,遵醫囑這兩天也不能外出。團裏如果要排練了,您千萬得告訴我。”

    電話那頭安靜兩秒,張一傑笑了下,“沒事,你休息。”

    趙西音沒往多的想,這事過了就過了。上午她又睡了一會,再起來補補這一段時間的訓練錄影,邊看邊暫停,摳着自己的動作找不足,精精細細地記在了筆記本上。

    臨近中午,一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趙西音以爲是推銷的,沒接,直接給摁了。過了幾分鐘,鍥而不捨地又撥了過來。

    趙西音喝着藥,按了免提,也不吱聲。就這兩三秒,氣氛不明所以地變了味。那頭終於說話:“你好,小趙,我能不能見你一面?”

    這個聲音跟某些舊時片段重合,趙西音甚至不用分辨,一下就知道是誰了。

    孟惟悉的母親,顏品蘭。

    趙西音嘴脣張了張,腦子卡了殼,一個囫圇字都說不出。顏品蘭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道:“小趙,見見阿姨好不好?我就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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