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容忍被這老和尚言語輕薄？
此刻，她手臂沉穩地握住手槍。
眼眸深處，殺機畢露！
反觀苦行僧，卻神色平靜地看了葉教授一眼。那樣貌平凡的臉龐上，甚至露出一抹詭異的淺笑：“死了就沒味了。”
砰！
槍聲驟然響起。
葉教授扣動扳機，開槍了。
可近在咫尺的苦行僧並沒被打中腦袋。
他只是輕輕一晃，人便離開了沙發。站起身來。
“葉老。您教了個好孫女。”苦行僧緩步向門外走去。“我很喜歡，也不會放棄。”
砰砰！
葉教授接連又開了兩槍。
可她本來還算不俗的槍法，卻在苦行僧輕描淡寫地躲閃之下，顯得如此笨重。
彷彿一個瞎子，怎麼也打不中。
葉教授滿臉殺機，瞳孔中寫滿寒意。
一梭子子彈打光了。連苦行僧的僧袍都不曾沾邊。
她憤怒，但同樣震撼。
楚雲說的沒錯。這老和尚即便銅皮鐵骨，也絕不可能刀槍不入。
重要的，是這刀槍握在誰的手中！
“葉小姐。我建議你隨我師傅走。”小和尚邁動腳步，臉上掛滿笑容。“否則等我師傅下次再來。你未必還能保葉公館平安。”
“這叫醫者不自治？”
從進入客廳後便一直沉默寡言的楚雲開口了。
他按住葉教授手中略顯發燙的手槍，平和地接過來。
然後，緩緩放在了茶几上。面無表情道：“不如你問問那老和尚。他能保你平安嗎？”
說罷。
楚雲步履沉穩地走向小和尚。
霎時間，空氣中瀰漫一股濃郁殺機，
一道道宛若實質的氣機，封鎖小和尚周身。令其眉頭微蹙。
葉教授神情微變，張嘴欲攔。
她收到消息，楚雲接連打了兩場硬戰。
身上有傷，而且還不輕。
楚雲卻淡淡搖頭，不許她出聲。
眉宇間，顯露暴戾之色。
“你找死？”小和尚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平淡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楚雲。
就連葉教授都知曉的消息。他作爲苦行僧關門弟子，最具天賦的徒弟。又豈會不知？
“雖然我不想承認。”楚雲大步前行，身軀上爆發出一股戾氣。“但你那恬不知恥的師傅，的確把我激怒了。”
“我這人很公道。”楚雲漆黑的眼眸中，殺機必現。“他惹我，你償命。”
“陪他玩玩。”
苦行僧駐足而立。
他平淡的臉龐不見喜怒。但楚雲，終於走進他精心佈置的圈套。
葉老瞧見這一幕，也是眉頭深鎖。暗忖不妙。
“他不是受傷了嗎？”葉老低聲質問。“爲什麼還陪你回家？”
“我沒攔住。”葉教授優雅的臉龐上，浮現擔憂之色。
“我們都中了九嬰的圈套。”葉老頗爲懊惱。
葉教授聞言，芳心也是一顫。
中圈套了？
爺爺的意思是，這老和尚來葉公館鬧事。根本就是醉溫之意不在酒？
他並非要激怒葉公館，而是楚雲？
如此一來，小和尚就有絕對的擊殺楚雲。還不怕被人問責！
誰問責？
燕京楚家！
藏了三個大怪物的頂級豪門！
一個女魔頭楚紅葉，就恐怖如斯。令人聞風喪膽。
而極少露面，卻早已登峯造極的老怪物楚中堂。更是談之色變！
縱然強大如苦行僧，也不願毫無道理地擊殺楚雲。哪怕他幹掉了苦行僧的兩個徒弟，一個徒孫。
逼他親自動手！
讓他主動找麻煩！
殺了他，沒人能說什麼！
葉教授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攔。
卻被葉老一把拉住：“你攔不住他。”
楚云爲人，她一清二楚。
一旦他決定某件事，沒人可以改變他的主意。
“至少你成功了。”葉老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胸口。“他剛纔也說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必須面對本心。他很關心你，並且在乎你。”
葉教授優雅的臉龐上，掠過一抹異色：“我寧願他像以前，對我毫不重視。”
晚上纔拿此事揶揄楚雲。此刻便靈驗了。
她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彷彿是某種宿命。令她難以平靜。
“人心肉做的。”葉老抿脣說道。“何況我葉正龍的孫女，哪也不比別人差。”
葉教授沒心思探討這些。
她只關心楚雲的安危：“爺爺，您剛纔和他交過手。您覺得，楚雲有幾成勝算？”
“那得視他傷勢而定。”葉老皺眉道。“如果傷勢不嚴重，他應該能險勝。”
“如果嚴重呢？”葉教授問道。
就連楚雲自己都說過，他身體抱恙，精神不佳。
這是葉教授第一次聽楚雲如此自評。
平日裏，他永遠都是那句男人不能喊累，不能說不行。
“不好說。”葉老搖了搖頭。面色凝重。
衆人目光急切地望向楚雲。
而他，卻已立在了小和尚面前。
他身上寒意逼人，目不斜視地盯着小和尚那收斂了笑容的清秀臉龐。
“你想怎麼死？”楚雲薄脣微張，問得輕巧。
“你決定——啪！”
小和尚話音未落。
楚雲擡手就是一巴掌。
小和尚皺眉，卻嚴陣以待，迅速擋住。
啪！
左手抽完，右手又來。
接連三四記巴掌後，小和尚終於忍不住倒退兩步。
他雙臂發麻，不願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可他後退。楚雲卻如影隨形。
“那就活活打死你。”
楚雲伸手，像小和尚擒小五的衣領。
他抓住了小和尚的衣領。
但他沒有過肩摔。而是順勢按住了小和尚的肩膀。
“嗯？”
小和尚抖肩，卻沒彈開楚雲。
他擡手，想要解除楚雲的束縛。
但楚雲擡起右手，五指握拳，轟然朝他胸口砸過來。
砰！
小和尚眉頭一挑。雙臂疊加格擋。
艱難擋住了楚雲這一拳。
“我建議你不要掙扎。”
楚雲擡起手，又是一拳。
砰！
小和尚擡臂格擋。
手臂麻痹難當，蔓延到半邊身子。
“我說要活活打死你。”楚雲薄脣微張，毫無感情。“你一定活不成。”
砰！
砰砰！
一拳又一拳。
楚雲彷彿將小和尚當成了沙包。
前幾拳，小和尚還能擋。
可越擋，他越擋不住。
他的手臂腫得有兩個那麼粗。滿手臂淤血，幾根手骨錯位爆裂，劇痛難當。
而楚雲如鋼筋鑄造的拳頭，卻一拳接一拳，毫無停滯。砰砰砸向小和尚胸口！
撲哧！
小和尚滿嘴噴血，吐了楚雲一臉。
他卻沒有絲毫煩躁。面無情感地拳擊小和尚。
砰！
砰砰！
每一拳，都砸在小和尚胸膛。
卻也彷彿砸進了葉公館衆人的心窩。
楚雲就這般，當衆用拳頭活活打死了小和尚。
那個臉上帶笑，前幾分鐘還狂妄之極，打了葉老一拳的小和尚！
那個讓葉教授跟着他師傅走，否則保不住葉公館的小和尚！
“我以爲你會比苦菩經打。”
楚雲扔下已經斷氣的小和尚。
然後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擡眸，望向站在葉公館門口，神情冷漠的苦行僧：“你呢？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