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下表情詭異地站在辦公桌前。
桌後的楚中堂正慢條斯理地品茶，抽菸。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而這份威壓，不僅徐稷下能夠感受到。
哪怕他親兒子楚少懷，也從未豁免過。
“大長老死了。”徐稷下意味深長道。“二長老和五長老，也全都死了。”
說罷，徐稷下擡眸看了大老闆一眼：“但楚雲沒死。據白城傳來的消息。薛神醫親自前往白城治療楚雲。離開醫院時，心情據說還很不錯。”
楚中堂神情平淡，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說些我不知道的。”楚中堂淡淡說道。
徐稷下彙報的這些，楚中堂昨晚就知道了。不必讓他再敘述一遍。
“楚紅葉出手了。楚雲身邊的那位女殺手。實力也非常強勁。”徐稷下言簡意賅道。
“都知道了。”楚中堂平靜說道。
徐稷下有些頭疼。
他能掌握的情報，作爲大老闆的楚中堂，肯定掌握的更全面。
要他說些大老闆不知道的。這着實爲難徐稷下了。
頂多，他可以挑些楚中堂感興趣的說。
“楚雲憑一己之力擊殺三名長老。這足以證明一個問題。”徐稷下緩緩說道。
“嗯？”楚中堂看了徐稷下一眼。等待他的下文。
“楚雲的實力，得到了極其恐怖的突破。”徐稷下試探性地說道。“也許，經此一役，他真正掙脫了桎梏，邁向了更高的巔峯。”
否則，楚雲不可能一夜斬殺三名破鏡強者。
尤其還有像大長老這樣的破鏡巔峯強者！
縱然在當年，大長老便是天賦異稟的武道奇才。
如今，他的武道底蘊之深厚。又豈會是普通破鏡強者所能比擬的？
可昨晚，楚雲依舊將其斬殺。而且是在極其疲憊的狀態之下。
這足以證明——
楚中堂微微眯起眸子，薄脣微張道：“他破繭了。”
徐稷下聞言，匪夷所思地望向大老闆：“楚雲才二十七歲，他竟然——”
“大哥當年二十五歲就做到了。”楚中堂語調有些複雜地說道。“楚雲二十七歲做到，很意外嗎？”
“只是想不到，他是用燃燒武道生命的極端手段去突破。”徐稷下吐出一口濁氣。“一旦失敗，他將在武道世界徹底失去一席之地。甚至變成一個平庸的廢人。”
“你似乎忘記他姓什麼了。”
楚中堂噴出一口濃煙，淡淡說道：“他姓楚，是楚家人。”
楚家人哪怕幹出再驚天動地的事兒，也一點兒不必意外，甚至震驚。
楚家人從建國至今，從來都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
做點令人大開眼界的事兒，有必要如此驚訝嗎？
更何況，他不僅是楚家人。
還是那個女人的血脈。
強強結合的作品，又會差到哪兒去？
楚家突然有客人拜訪。
當徐稷下瞧見坐在楚家客廳的女人時，他神色微變，有些不可思議：“您怎麼來了？”
徐稷下用了尊稱。也表露出對這個女人的極高敬畏之心。
事實上，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無比尊重眼前的這個女人。
“你老闆楚中堂的名聲太響了。”神祕女人口吻平和道。“我現在纔來燕京拜訪，已經算是來晚了。”
徐稷下聞言，立刻懂了。
他領着神祕女人來到楚中堂的書房，並親自爲二人泡了一壺茶，然後禮貌地關上房門。爲二人提供足夠的私人空間。
這對男女本是第一次見面。
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卻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極爲融洽。
“楚老闆。你真是有個好侄子。”林幽妙品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父親衆多兒女中，能和他相提並論的，屈指可數。”
“你不就是其中之一嗎？”楚中堂點了一支菸，口吻平淡道。
“謬讚了。”林幽妙紅脣微張，坐姿優雅道。“我只不過是在父親的提攜下，才能在組織內有點話語權。否則，我什麼也不是。”
“說重點吧。”楚中堂淡淡道。“你回京來幹什麼？”
“大長老他們被一鍋端了。”林幽妙放下茶杯道。“楚老闆又沒興趣參與組織內部的職務調動。所以父親讓我接手華夏分部。往後楚老闆有什麼需求，直接向我吩咐即可。”
楚中堂掃了林幽妙一眼：“吩咐什麼？”
“任何吩咐都可以。”林幽妙並不忌憚，直勾勾地盯着楚中堂：“哪怕您讓我殺了楚雲。”
“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楚中堂反問道。“但你失敗了。”
“父親教過我。任何時候，都不能因爲一次失敗而放棄自己的堅守。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一次失敗，我可以採取第二次，第三次的計劃。”
“總有一天，我能成功擊殺楚雲。”林幽妙氣定神閒道。“您說呢？”
“這是你的事兒。與我無關。”楚中堂淡淡說道。“另外。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討論殺楚雲這件事。你知道的，他是我侄兒。”
“又沒有血緣關係。您何必爲此受累？”林幽妙直截了當地說道。
“放肆！”
轟然一聲。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令整個書房陷入無窮盡的壓迫之中。
饒是強大如林幽妙，心跳也微微有些漏拍。
她神情驟變，緩緩放下了茶杯：“抱歉。我不該辱沒您的形象。畢竟您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我，只是一顆從小生存在黑暗中的棋子。思維上的不通，導致了談話上的衝突。我向您道歉。”
楚中堂冷冷盯着林幽妙。
數秒之後，他才一字一頓道：“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我不是你的父親。也不會容忍你。再有下次，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林幽妙神情魅惑道：“您放心。我之所以能得到父親的重視，也是因爲同一個錯誤，我不會犯兩次。您教訓一次，我會銘記一輩子。”
“滾出去。”楚中堂冷冷說道。
“好的。”
林幽妙站起身。似乎一點反抗情緒都沒有。
可在臨出門前，她又好奇問道：“楚雲這一次大難不死，他有可能就這麼廢了。也有可能，擁有能夠威脅您的實力。”
“楚老闆。您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