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晚。女兒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爲楚雲出頭。風險是必定存在的。
但最終，他傅博卻得到了回報。
這種事兒一定存在兩面性。就看最終會走向哪邊。
“明白了段老闆。”傅博抿脣說道。“謝謝您的指點。也感謝您對我女兒一直以來的照顧。”
“我照顧她。是因爲我喜歡她。和你們傅家無關。也不必感謝。”
略一停頓，段阿姨繼而說道：“沒事我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段老闆。”
掛斷電話。傅博忍不住吐出口濁氣。
段阿姨給了他一定的暗示。
在楚雲身上，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哪怕到了他傅博目前完全無法企及的高度。兩者也是並存的。
若真是如此。他也就不必再計較女兒是否靠近楚雲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傅博還算是個開明的長輩。他不會操控女兒的人生。除非他明知是一條錯路，死路。否則，他只會給予祝福，而非掌控。
就好比女兒決定走段阿姨的老路。對傅博乃至於傅家而言，過程並不重要，只要結果是好的，是在預期範圍內的。他不會強行掌控女兒的抉擇。
嘟嘟。
傅博拿出手機，打給了父親。
這同樣也是他近十年來，第一次主動打給父親。
電話接通後。電話那邊傳來一把雖然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嗓音。
“爸。我不是您。或許也是從您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對待晚輩，對待我的女兒。我希望我能夠給予她足夠的尊重。而非掌控，支配。”
“只要她不是在走一條死路，絕路。我不希望過分干涉她。我相信，我傅博的女兒有能力承擔自己的任何抉擇。”
說罷。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就彷彿是在向父親宣戰。
又彷彿是將這麼多年來積壓的所有情緒，一下子宣泄而出。
他神清氣爽。忽然有些感激自己的女兒。
臉上露出笑容，精神抖擻。
……
次日一早。
楚雲匆匆趕往春秋府。
這是楚紅葉的意思。
一起牀，他就接到了姑姑的電話。讓他過來喫早餐。
抵達春秋府時，姑姑已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冷冽。猩紅的眸子裏，淡然無色。唯有那紅潤的嘴脣，點綴了她那張不近人情的冰冷臉龐。
“姑姑早。”楚雲入座後，開始狼吞虎嚥。
姑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事實上，只要是姑姑有所涉獵的，都能稱得上優秀。包括她打遊戲。只要不玩妲己，通常都能帶飛隊友。
哦忘記提醒一句，姑姑是打野出身，擅長各種野核刺客。越秀的英雄，她玩的越好。
“喫完早餐回房睡一會。”楚紅葉抿了一口茶，口吻清淡道。
“我又不困。”楚雲咧嘴笑道。往嘴裏塞了半根油條。
楚紅葉沒爭論。停頓了下說道：“昨晚表現不錯。”
楚雲愣了愣，差點沒一口稀飯噎死。
這是長輩該說的話嗎？
自己都恨不得把周家給抄了。
她不讓自己低調謙遜點就算了。居然還主動誇獎。
“你可千萬別誇我。這會讓我膨脹的。”楚雲放下稀飯，繼續喫炒麪。“而且。單從我個人來說，我這麼做還是有點太肆無忌憚了。畢竟周家也不是沒背景。我剛回京沒多久，根基不穩。得罪這種家族，不是什麼好事。”
“你以爲，我這些年苦心經營是爲了什麼？你又以爲，我從小給你灌輸的那些觀念。是爲什麼？”楚紅葉冷冷凝視楚雲。“是爲了讓你被欺負後忍氣吞聲？是爲了讓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楚雲怔了怔。
雖然早就習慣了姑姑的風格。
可聽完這番話，他依舊很暗爽。心中莫名暖暖的。
“不論是誰，就算是他楚中堂。只要敢欺負你，敢給你臉色看。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更不要委屈自己。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就算鬧得滿城風雨，天下大亂。姑姑給你兜底。”楚紅葉斬釘截鐵地說道。
“太狂了。”楚雲啞口無言。
楚紅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鹹不淡道：“你怎麼看待傅晚晴？”
“講究人。很仗義。”楚雲不知道姑姑爲何有此一問，回答卻十分痛快。“我跟她挺談得來。”
“當初我跟她提過。如果你看得上她，不嫌棄她年紀大。就給你做媳婦。”楚紅葉說道。
楚雲聞言當場就崩潰了。
他一個頭兩個大：“姑姑。你根本不知道我媽給我物色了多少老婆。你要是再走我媽的老路。我真會瘋掉的。”
楚紅葉微微挑眉道：“女人多不好嗎？”
“好個屁。”楚雲撇嘴道。“一個個都是成精的妖怪。我可喫不消。”
“哦。”楚紅葉淡淡點頭。“那你就好好跟你老婆過日子吧。哪天過不下去了第一個告訴我。我再幫你物色。”
楚紅葉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道：“姑姑，你找我過來就爲了這點事兒嗎？”
“也不全是。”楚紅葉抿脣說道。“你最近跟楚中堂走的挺近？”
楚雲愣了愣，猶豫了下點頭道：“之前一起出去過一趟。”
“我知道。”楚紅葉淡淡說道。“你對他的看法有改觀了？”
“沒改觀。”楚雲微笑道。“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都是怎樣？”楚紅葉問道。
“他是我二叔。他的兒子楚少懷，是我唯一的弟弟。”楚雲擲地有聲道。“僅此而已。”
“你從沒討厭過他？或者恨他？”楚紅葉眯眼說道。
“沒有。”楚雲搖頭。
“和你爸一樣，凡事不爭不搶。窩囊。”楚紅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說道。“去睡吧。”
“我不困啊。”楚雲解釋道。
“讓你睡就去睡。哪來這麼多話？”楚紅葉皺眉說道。
楚雲苦笑一聲。只得奉命行事。
昨晚凌晨三四點才睡下。天剛亮就過來。睡眠的確不足。但楚雲精氣神不錯。起牀後也實在睡不着。
但躺在牀上閉目養神，倒是能思考一些東西。整理一下思路。
“主人。如果睡不着的話。我幫您按按摩？”
一把清脆悅耳的嗓音突然響起。
正是段阿姨送給他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