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對親人的付出，是掏心窩的。
不論是對楚家，還是對蘇家。
那都是他的家人。
所以此刻陳生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一點也不意外，而且非常能夠理解。
短暫的沉默之後，陳生抿脣說道：“我莫名覺得，這次事件會對林小姐造成極大的影響。”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
他也有同感。而且非常強烈。
他甚至從林幽妙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對未來走向的預期。
她似乎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也正因爲知道，她纔沒有太激烈的反應。甚至欣然等待這一切的發生。
因爲時間還早，主僕二人就這麼在大馬路上遛彎。轎車的速度很遲緩，慢到楚雲昏昏欲睡。
楚雲歪着腦袋，欣賞車窗外的高樓大廈。
真是一座莊重的城市。
可這座城市內，又究竟隱藏了多少藏污納垢？
楚雲忽然想到了姑姑。
姑姑走了。
有點類似二叔當初的離開。
走，是帶有目的性的。甚至是爲了自己的父親。
楚雲忽然一衝動，掏出手機打給了老媽。
蕭如是並沒讓他等待太久。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你見過我爸的屍體嗎？”楚雲開口便撕開了母子二人最忌諱的傷口。
“沒有。”蕭如是淡淡說道。“當初我們兵分兩路。按照你爸的話來說，就是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那我爺爺或者二叔，見過我爸的屍體？”楚雲又問道。
“那你應該去問楚中堂。”蕭如是說道。
老爺子去世多年。楚雲自然是不可能再問。
二叔是唯一知道真相的。
哦不對。或許姑姑也知道。
“墓碑下，是有父親骨灰盒的。”楚雲說道。“這一點我很清楚。”
“如果有骨灰盒，那不太可能是別人的骨灰。”蕭如是說道。“楚家的公墓，也不會收納別人的骨灰。”
蕭如是對楚殤的死，當初也是報以懷疑態度的。
她不相信在自己心中近乎完美的男人，會如此死亡。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這對夫妻女強男弱。
可只有真正見過這對夫妻私底下交流的人，才知道蕭如是有多麼的崇拜甚至仰慕楚殤。
在這方面，楚雲兩口子很像他的父母。
外人都以爲女強男弱。
可私底下，卻截然相反。
楚雲吐出口濁氣，陷入了沉默。
“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蕭如是問道。“你受什麼刺激了嗎？”
“也不是受刺激。”楚雲搖搖頭，心情有些低落。“姑姑前幾天離開了燕京城。出國了。說是爲了一個很大的祕密。而且與我父親有關。我就在想，是不是跟我父親還或者有關。”
“你這有可能是幻想。”蕭如是潑冷水道。“不論是楚中堂還是你姑姑，都一直渴望爲你父親報仇。報仇跟他還活着，是兩回事。”
“你真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母親。”楚雲嘆息一聲。責備道。
“我的確不是。你不應該今天才知道。”蕭如是淡淡說道。
“沒什麼事了。”楚雲緩緩說道。“你還在牛城嗎？”
金窩銀窩，都不如蕭如是的莊園更奢侈，更舒適。
除了她的莊園，任何地方都吸引不了蕭如是。
也沒辦法讓她長久的待下去。
這大概就是由奢入儉難了。
掛斷電話。
楚雲依舊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閒逛。
快到中午了。
主僕二人隨便找了家飯店解決午餐。
二人都喝了點小酒。反正身邊一直有暗影跟隨，也不怕沒人開車。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幹什麼？”楚雲忽然問道。
“什麼意思？”陳生反問道。“嫌我能力不夠，想把我撇開？”
“我以後要做的事兒，風險會很大，你也未必能幫上什麼忙。”楚雲說罷，點頭說道。“的確，你會出現有心無力的時候。我不想傷害你的自尊。”
“而且。你以後和阿離結婚了。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做任何事兒，你都得先考慮阿離和你未來的孩子。”楚雲說道。
“就算我死了。你能不管我孩子？”陳生聳肩道。然後咧開嘴，笑的很坦率。“我相信你會比我對我的孩子更好。”
楚雲搖頭說道：“我對你孩子再好。也不如你作爲親生父親的好。”
陳生聞言，忍不住笑道：“我這孩子八字還沒一撇。你就說的好像已經誕生了。”
陳生沒因爲楚雲這番話而多想。
他了解楚雲。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蘇明月更瞭解楚雲。
他們是主僕，也是最親密的人。
他了解楚雲的一切。也知道許多蘇明月不知道的祕密。
在任何事情上，楚雲都沒有瞞他。也沒那必要。
陳生知道。
楚雲是真的在爲自己的後路考慮。
他希望自己在組建家庭之後，不要再過現在這樣的生活。
畢竟，這樣的生活是有風險的。也是不牢靠的。
差不多瞭解了陳生的態度之後，楚雲也不再多言。
就像陳生了解他，他又何嘗不瞭解陳生呢？
他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就夠了。
該怎麼選，想怎麼過未來的生活，是陳生自己的決定。楚雲不會干預。
“房子裝修的怎麼樣了？”楚雲岔開了話題。
“我很爺們的把你的家用卡扔給了阿離。她說你卡里的錢，夠她裝一個皇宮還有富餘。”陳生咧嘴笑道。
“這丫頭是打算把卡里的錢花光啊？”楚雲抽了抽嘴角。
這可是他全部的家當！
“我哪裏知道。”陳生聳肩道。“但你知道的，每個女人在消費時，都是不理智的。像夫人這樣的女人，纔是異類奇葩。”
楚雲嘆了口氣：“是該給你找點賺錢門路了。要不你哪裏養得起家？”
陳生點頭說道：“我最近也在爲這件事傷腦筋。”
“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富婆。你去試試能不能當小白臉？”楚雲打趣道。
“沒問題。”陳生點頭說道。“但我對長相身材和氣質都有要求。”
“想的還挺美。”楚雲撇嘴道。“人傢什麼都達標了。屁股後面一堆追求者，用得着花錢找你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