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峯甚至被楚雲凌厲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兩口，掩飾了一下不太自然的表情。緩緩說道：“爲什麼覺得我在撒謊？”
“我和你的老闆，是敵人。”楚雲說道。“爲了看戲，你甚至要幫助你的敵人。這是不符合邏輯的。”
“僅僅靠這判斷？”杜長峯問道。
“當然不僅僅靠這。”楚雲說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只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看來我的演技還不夠精湛。”杜長峯笑了笑，聳肩說道。“的確，我給你建議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爲這個。”
“那是因爲什麼？”楚雲好奇問道。“我和你的老闆有仇。你沒道理幫我。”
“我也並不是爲了幫你。”杜長峯搖頭。
“哦？”楚雲來了興趣。
“你的死活，理論上來說，我的確沒什麼興趣。可能就連古堡一號，暫時也沒什麼興趣。但你活着，紅牆內的這場鬥爭，纔會持續下去。而我作爲杜家長子，也能爲家族爭取到一些東西。”杜長峯笑了笑。“當然，我老闆對我的一些小心思，也肯定是理解的。他不會因此而怪我。”
“原來也是一場買賣。”楚雲笑的合情合理。
杜長峯聳肩道：“這世界的一切，不都是買賣嗎？”
“那倒是。”
楚雲微微點頭。
手機忽然傳來響動。
是陳生傳來的一條消息。
楚雲看了一眼，內容很簡單，卻也讓楚雲有些興奮。
李謫仙動身前往李景秀所居住的別墅。
在此時此刻前往李景秀的別墅，是爲了一道上路去見古堡一號嗎？
能掌握到這個消息，楚雲越發有把握今晚就能夠見到李北牧。
“收到什麼消息了？”杜長峯很隨意地問道。
似乎對今晚所將發生的事兒，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也並沒有因爲楚雲只是口頭接受，而有所沮喪。
事實上，楚雲能否見到大老闆。
又或者是否會跟大老闆不歡而散。杜長峯並不是特別在意。
哪怕楚雲過早的結束那場紅牆內鬥。杜長峯也只是會覺得有些惋惜。而不會真的上升到他個人乃至於家族的利益。
對整件事，杜長峯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在看待，並沒有升級到個人利益。
“李謫仙去找李景秀了。”楚雲說道。“我想，他們很快就要去見李北牧了。”
“難怪你的臉上有着難以言喻的興奮。”杜長峯打趣道。“看來我們這個飯局，應該持續不了太久了，對嗎？”
“還能喝兩杯。”楚雲舉杯道。“不管如何，我今晚肯定是要盡地主之誼的。”
杜長峯笑了笑：“其實我在燕京城居住的時間，可比你要長的多。真要說地主之誼，當初你和妻子回燕京城的時候，我就應該招待你。”
“那時候的我，只不過是無名小輩而已。”楚雲說道。
“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註定不會是無名小輩。”杜長峯很鄭重地說道。“蕭如是和楚殤的兒子，也絕不可能是無名小輩。”
楚雲聳肩道：“那也只是沾了我爹媽的光。”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想要擺脫這樣的光環？”杜長峯問道。
杜長峯聞言，沉默了片刻。
良久之後，他擡眸看了楚雲一眼：“你或許會走一條大家都想不到的道路。也會走一條大家都想象得到，卻不覺得你會成功的道路。”
“我不喜歡這種看起來很深奧的說辭。”楚雲搖頭。“但不論如何，你我不是敵人。至少暫時不是，不是嗎？”
他對杜長峯，並不討厭。
甚至願意和這個有內涵，有衣着品味的中年男人聊天。
他很坦率，也很直接。
最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沒有惡意。
哪怕他是李北牧高薪聘請的軍師，他依舊可以肆無忌憚地和自己聊天。
這至少證明了一點，杜長峯的內心，是純粹的，也是乾淨的。他整個人，都是光明磊落的。
楚雲喜歡杜長峯這樣的男人。
儘管他年齡比楚雲大了不少。
“我想我們這輩子也不太可能成爲敵人。”杜長峯微笑道。“我只是爲古堡工作，並不是爲李北牧賣命。”
“那就好。”楚雲端起酒杯道。“來，走一個。喝完我就該撤了。我不想把見面留到沒有任何時間節點的下一次。”
杜長峯舉杯：“那我只能祝你一路順利了。”
“我會的。”
楚雲飲盡杯中酒，很痛快地離開了。
陳生已經開車在酒店外等候。
楚雲剛上車，他便徑直彙報情況：“李謫仙已經進別墅了。到目前爲止，他在別墅內，已經待了將近半個小時。”
“沒有要離開的跡象？”楚雲問道。
“沒有。”陳生搖頭。“我們已經加大了人手監控這一切。至少短時間來看，李謫仙似乎不打算出來。而且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發生。”
“什麼現象？”楚雲問道。
“除了我們的人。其他幾股暗中監視的勢力，忽然都蒸發不見了。”陳生皺眉說道。“很奇怪。”
這一點，楚雲是知道的。
李景秀並非普通人。
除了楚雲在監視。還有幾股暗中的勢力同樣在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今晚，卻憑空蒸發，消失不見了。
這很蹊蹺。也透着不合理。
“剛剛我還收到一個消息。”陳生說道。“別墅附近的暗哨力量加大了不少。整個別墅區，安靜如鬼屋一般，毫無動靜。”
楚雲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詭異之色：“繼續跟進。”
“你也察覺出不對勁了？”陳生問道。
“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楚雲說道。
“什麼想法？”陳生問道。
“或許他們和古堡一號見面的地方，就在這別墅內。”楚雲慢條斯理地說道。
陳生聞言，一拍腦門道：“我還真沒這麼想過！”
說罷，他立刻通知負責監視的暗影，具體徹查究竟是什麼情況。
可隨着暗影方面傳遞來的消息。陳生愈發肯定楚雲的猜測很有道理。
“別墅區在半小時前，驟然變成了銅牆鐵壁。”陳生眯眼說道。“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且，我們的人，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