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
是蕭如是對老爸的評價。
這不應該是自視甚高的蘇明月應該給予的總結。
就算抄,也應該抄的更像自己的原創。
比如像一座泰山,像一座喜馬拉雅山。
“只是我個人的想象。不存在抄作業。”蘇明月很認真地說道。“反倒是你,應該仔細考慮如何和你的父親相處。如果他終有一天,將出現在你面前的話。”
楚雲微微點頭:“我想過。”
在確定父親極有可能還沒死之後。
楚雲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自己跟父親,該如何相處?
他又將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
老媽那番話,是帶有明顯暗示的。
一座今生今世,都無法超越的山峯。
楚雲聽得出來,這並不像是一句純粹的褒獎。
而更像是對父親的一種描述。
一種並不太正面的描述。
父親,如何會成爲一座山?一座擋在他楚雲面前的山?
一座他楚雲爬不過去的山?
難不成,父親會和他楚雲,站在對立面。
猛然之前,楚雲想到了一些東西。
一些在他腦子裏徹底裂開的東西!
老媽如此努力地讓自己變得強大。
而且還明確表態,他有必須強大的理由。
有必須強大的動機。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動機和理由,是否與父親有關?
而不僅僅與仇家李北牧有關?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楚雲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很想讓船長調回莊園。
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他很清楚,即便回了莊園。母親也不會給自己任何答案。
這幾年相處下來。楚雲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也摸清楚了老媽的脾氣。
她想說的,會自動告訴楚雲。
不論以怎樣的方式和途徑。總會讓楚雲知道。
若是她不想說的。不論楚雲如何“威逼利誘”。老媽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這就是蕭如是。
一個強大的,卻極其善變的女人。
英雄在船上睡着了。
豪華遊艇雖然平穩,但英雄昨晚似乎沒有睡的太好。如今很老實地躺在被窩裏補覺。
可就在遊艇即將靠岸時。
另一艘遊艇緩緩逼近。
甲板上。站着一道身影。
一道楚雲曾經無比渴望見到的身影。
如今,反而執念沒那麼深了。
儘管關係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但對楚雲來說,這已經不是當務之急了。
“他是誰?”
站在楚雲旁邊的蘇明月問道。
她意識到了什麼。
也知道這個看起來就很有氣場的男人,是來找楚雲的。
“他叫李北牧。”楚雲言簡意賅地介紹道。“如果我父親死了。他就是罪魁禍首。如果我父親還活着。他也脫不了關係。畢竟,當年那場殺局,就是他親手佈置安排的。”
“絕不會。”楚雲直勾勾地盯着李北牧。
他的威嚴與氣場,讓楚雲感到壓迫感。
蘇明月也能夠嗅到那鋒利的氣勢。
那甚至是一股比二叔楚中堂更爲強大的氣勢。
是如今的蘇明月,都難以招架的氣勢。
蕭如是惦記了他的性命三十多年,至今都沒能實施。
當年與楚殤之間的古堡領袖之爭。他也成爲了最終的勝利者。
如今的古堡,擁有着黑暗之王的勢力。
而這一切,都是李北牧親手打造的。
他就是暗夜之主。
是這一切恩怨情仇的罪魁禍首。
“過來坐。”
李北牧雙手揹負。
渾身散發出一股含而不露的威嚴。
楚雲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這份威嚴,並非李北牧刻意釋放。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恰是如此,更爲驚人。
楚雲聞言,也沒有託大。
他向蘇明月叮囑了兩句,便縱身一躍,站在了李北牧的面前。
“開船。”李北牧吩咐下去。
船隻緩緩前行,卻並未走遠。而是在這蔚藍的海水中打轉。
海風盪漾,吹拂在二人的臉龐上。
楚雲目不斜視地盯着李北牧,彷彿要從他那張英俊而威嚴的臉龐,找出一些破綻。
可李北牧的神色,卻格外的平淡。
平淡到感受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
船隻前行。
楚雲則是保持着平靜。
直至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方纔主動開口說道:“你想找我聊什麼?”
“隨便聊聊。”李北牧的目光直視前方。口吻平淡道。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楚雲問道。
“這裏是我的根據地。”李北牧說道。“雖然古堡已經被你二叔毀掉了。但我對這兒,是有感情的。”
“那爲什麼就這麼放着?不打算重建嗎?”楚雲問道。
“重建也是物是人非,沒有意義。”李北牧說道。“你呢?在得知你父親還活着的消息之後。有什麼想說的嗎?”
楚雲聞言,心頭猛然一顫。
如果說老媽蕭如是的那番話,只是給了他強烈的暗示。
那此刻。李北牧的一番話,則是讓他徹底確認了父親還活着這件事。
他擡眸,直勾勾盯着李北牧:“當年,你沒能殺死我父親?”
“要殺他,我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李北牧搖頭說道。“這對我而言,成本太高了。”
“但殺局是你佈置的。要他死,也是你的夙願。”楚雲皺眉說道。“爲什麼到最後一步,你卻不親自執行?據我所知,在你去追擊我父親之前,他已經身負重傷了。古堡,也損兵折將,非常慘重。”
“很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李北牧淡淡說道。“你呢?對於你父親還活着,有什麼感想?”
“打敗你,殺死你,不再是我的首要任務。”楚雲抿脣說道。“我可以等時機成熟一些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