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品了一口。
仔細琢磨着二叔的這番話。
父親不會親自出手反對自己。
其一，是這樣顯得不人道，不夠慈祥。
其二，是因爲楚雲還不夠資格讓楚殤親自出手。
他要反對楚雲。
把自己的小兒子推出來，就夠了。
他親手培養的小兒子，是有足夠的實力去反對楚雲的。
如今，他已經成功住進了紅牆。
並且得到了薛老以及李北牧的關注。
未來，他又會在父親的指揮下，做出什麼事兒來呢？
楚雲不知道。
但二叔已經明確指出。
楚河會成爲楚雲的攔路虎，絆腳石。
併成爲楚殤反對楚雲的，最大工具人。
喫飽喝足後。
楚雲的心情也並沒有多麼的美妙。
楚河的出現，對楚雲的內心是有衝擊的。
也讓他顯得格外的不自然。
親弟弟？
自己就忽然多了這麼一個弟弟。
楚雲很不可思議。
“父親反對我。”楚雲抿脣說道。“而反對我的手段，是給我製造出一個勁敵。”
楚雲說罷，忽然擡眸看了二叔一眼：“難道父親是想讓楚河，成爲紅牆第一人？”
楚中堂聞言，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楚雲一眼：“你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
原來還真是如此。
當然，他只是對這件事感到詫異。
卻並沒有因此而質疑楚河的能力。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楚雲公平地認爲。楚河的確比自己更適合成爲這種領袖。
他的心態，更加的理性和冷酷。
他的所作所爲，也更像是一個能成大事的年輕領袖。
單憑一點，他比自己更沒有情感，就能夠讓他在領袖之路上，走的更加順暢。
二人結束了晚餐，來到客廳喝茶。
楚少懷也在這時候趕回到家中。
他不知道剛剛離開楚家的年輕人是誰。
但他知道那個年輕人，是很受父親和大哥重視的。
他坐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點上香菸道：“哥，那小子什麼來頭？看起來很狂啊。”
“狂嗎？”楚雲打趣問道。“你怎麼看出他狂的？”
“他見到我連招呼都沒打一個。眼睛都不看人。”楚少懷撇嘴道。“這還不夠狂嗎？”
“小意思。”楚雲聳肩道。“他連你爸都沒看上眼。憑什麼看的上你？”
“這麼囂張？”楚少懷挑眉說道。“這小子什麼來頭？竟然如此飛揚跋扈？”
“他是我們老楚家的後代。”楚雲意味深長的說道。“嚴格來說，他是我爸在外面養的小兒子。”
楚少懷聞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回頭看了父親一眼，得到確認後。唏噓道：“原來你還有個親兄弟啊。”
“怎麼，喫醋了？”楚雲打趣道。
“那倒沒有。”楚少懷撇嘴說道。“只是覺得他狂的有道理。但對我爸也不客氣，有點說不過去。”
“他對我也沒客氣。”楚雲說道。“頂多就是嘴巴上客氣了兩句。”
楚少懷眯眼說道：“他狂妄的資本是什麼？就因爲他是大伯的私生子？”
“是個硬茬啊？”楚少懷摸了摸下巴，抽了一口哇香菸道。“那下次見到他，我是不是應該繞路走？”
“沒必要。”楚雲搖頭說道。“下次見面，你可以正面挑釁他。他如果敢對你動手，我給你出頭。”
“不合適吧？”楚少懷縮了縮脖子。“那可是你親弟弟。有血緣關係的。”
“我跟他沒什麼交情。”楚雲聳肩道。“和你更親近。”
楚少懷被感動了。
最近他頻繁感動。也許是年紀大了，容易傷春悲秋。
楚少懷嚴肅地問道：“哥，聽你這口氣，你似乎對他不太滿意？”
“他是我的對手，是敵人。”楚雲微笑道。“我怎麼會對他滿意呢？”
“敵人？”楚少懷皺眉問道。“他不是你親弟弟嗎？怎麼變成敵人了？”
“親弟弟也有可能是敵人。就好像我父親，最終也有可能成爲敵人。”楚雲說罷，搖頭說道。“這些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二叔會和我一起去面對。你好好守住楚家的買賣，當好你的紈絝大少爺，比什麼都強。”
楚少懷撇嘴道：“看不上我，嫌我沒本事是吧？”
“你有本事嗎？”楚中堂忽然開口說道。“你真有本事，誰會嫌你？”
楚少懷縮了縮脖子。
也沒敢反駁老爸的抨擊。
本事，楚少懷是有的。
但每個人的本事，都是有上限的。
楚少懷不會覺得老爸和大哥是真的看不上自己。
相反，他知道大哥和父親，都是在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捲入這場是非之中。
而楚少懷心裏也有數。
他能力不夠，硬要參合進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坐在一起喝了一杯茶，抽了兩根菸。
楚少懷嘟囔了兩句，便上樓了。
“哥。你和你弟弟之間的鬥爭，會上升到什麼高度？會很嚴重嗎？”
這是楚少懷臨走前留下的疑惑。
但他並沒有等楚雲的答案，就走了。
而是將這個問題，留給了楚雲。
會上升到什麼高度？
楚雲深深地看了二叔一眼：“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你心中有數就行了。”楚中堂說道。“任何事兒，最終都會有一個答案。不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說道：“我明白。”
哪怕結局再差，終將會有一個結局。
楚雲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說道：“二叔。家國家國，我會努力把家放在第一位。”
頓了頓，楚雲目露寒光道：“除非有人不想要這個家。”
楚中堂微微點頭，抿脣說道：“做你心中認爲正確的事兒。不留遺憾就好。至於那些不確定的因素，不必在意，也沒有在意的必要。”
“嗯。”楚雲重重點頭。“二叔，謝謝您。”
“謝我什麼？”楚中堂反問道。
“謝謝您在我人生迷惘的時候，總會爲我指路。”楚雲說道。
楚殤，這些年來，你又做過什麼呢？
哦，你爲楚河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