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楚一看來,大司的風土人情造就了這樣一羣並不將道義放在心裏的人。
或許他們嘴上會說着道義。
但,實際上做起來的話,那就必然是利益至上。
從進了大司開始,這一路,花了多少買路錢了?
官家的,武林的,都是隻認錢。
尤其是,發現他們是大齊人,那就更是獅子大開口了。
還不是爲了快一些,畢竟時間緊,不想跟他們扯皮。
否則的話,豈會就這麼甘心的一路交錢。
“姑娘,禮正的商隊進了茂城。”
是啊,找雲止不容易,但,禮正的商隊那麼大,想盯着還不簡單。
“跟上。”
這幾天在路上,虞楚一也沒怎麼休息好,整個人明顯瘦了許多。
其實,進城對於他們來說很麻煩,因爲總是要經過很仔細的盤查。
一旦被盤查,那麼,行蹤就有可能暴露。
所以,這時候就很需要錢。
用錢來擺平。
果不其然,這進城又要盤查,尤其是知道他們是大齊人,查的更仔細了。
大興和大業不得不再次錢財的力量。
最終證明,這世上面子最大的就是錢了。
順利的進了城,然後接近了禮正那商隊所在的地方。
商隊抵達了一個糧油商行,隊伍卸貨什麼的,夥計很多,來來往往。
但是,禮正不在這兒。
他抵達此處後,就從後門走了。
“姑娘,咱們的人跟他到了前面的酒樓。而且,那酒樓被包下了,不再接客人。”
追蹤的人回來報信了。
由車窗往那酒樓看,安安靜靜的,那麼多房間,一個窗子都沒打開。
裏頭住了什麼人,暫時未知。
若裏面都是武林高手,一旦意圖不軌的接近,就會驚動裏面的人。
“住那個客棧。”
斜對角,有一個小客棧。
白柳山莊包下了這個小客棧,在二樓的某個客房,打開窗子,便能清楚的看到那酒樓的一切動向。
雖大門是打開的,但並無人出入。
喝着冷茶,虞楚一就站在窗邊盯着瞧。
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從那酒樓門口出來了。
因爲本身的氣質,極爲鬼鬼祟祟。
這若不認識,非得覺得他是個小偷不可。
是杭池。
杭池從酒樓出來了,先是在門口那兒張望了一會兒,然後就轉身走了。
酒樓外一直有人盯着,杭池這麼大的目標,他們必然會跟。
當然了,須得小心。
一旦被杭池發現,他跑起來,這天底下可沒幾個人能追的上。
很快的,禮正也從酒樓出來了。
這禮正三十幾歲,一瞅就是一副奸商氣派。
他出來就匆匆的走了,看方向,他應該是又回了那個商行。
“姑娘,去歇一會兒,我來守着吧。”
自從進了這客房,虞楚一就始終待在窗口。
沛燭看她疲憊,也是不免心疼。
“無事,你們歇着吧。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此次到底有多謹慎。”
連酒樓都不出的。
“謹慎是對的,這說明,他們這回有把握。”
就在這窗子底下,一隻大概剛剛出生不超過二十天的小土狗坐在那兒,還仰着臉往這二樓窗口看呢。
小土狗長得不怎麼樣,但這麼大正是招人喜歡的時候。
虞楚一彎起了眼睛,“叫小二把那小狗抱上來。”
很快的,小土狗來了。
小小的一個,柔軟無比。
虞楚一抱到了自己懷裏,它就用腦袋蹭它,極是可愛。
“把新調查到的大司出海的信給我。”
摸着它小腦袋,虞楚一一邊道。
沛瀾迅速的送過來。
虞楚一接過,拿着信封在小狗的背上比了比,不算太寬大,它揹着也不會影響走動。
“給它裁一件衣服,就用那彩雲絲的裙子裁。裁好了先在其上畫一個我的名標。”
沛瀾一邊點頭,又覺着不太好。
“姑娘,把你的名標寫在上頭,那不是罵你自個兒呢嗎?”
白柳山莊每個人都有一個名標,都是虞楚一設計的,各不相同。
行走在外,若有特殊情況分散開的話,就用名標沿途標記。
“想的真多,算什麼罵人,它多可愛啊。”
虞楚一的名標是個C,也就是楚的頭字母。
當時在天澗山,雲止見過其他人的名標。
名標所書寫的樣式大同小異,他那麼聰明,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的了。
沛瀾和沛燭立即動手,沛霜拿着浸溼的絲絹給那小狗擦眼睛和腳,搞得髒兮兮的。
對面那酒樓的確再無人出入,杭池沒回來,禮正也沒回來。
接近傍晚時,小客棧的夥計抱着一個小奶狗正常的從那酒樓前經過。
只不過,在經過門口的時候,順便的把小狗扔進去了而已。
穿着衣服的小奶狗晃晃悠悠,大概也就只有權貴家的狗才會有穿衣服的資格。
在這種地方見到這樣的狗,的確是新奇。
原本在二樓樓梯口守着的人悄無聲息,動也不動恍若雕塑。
但這會兒,也是不免被那想上樓梯又爬不上去的小奶狗給吸引了。
走下樓給抱起來了,這一摸,就摸出了小狗衣服底下有封信。
不做遲疑,迅速的上了二樓,給主子送去了。
雲止的確在此處。
冷漠而陰沉,就像以前的他一樣。
那時他極爲厭煩這世上的人,尤其是看見他的臉就生出非分之想的人。
想把他們的眼珠子都摳出來。
眼見着一隻小狗被抱了進來,他眉峯微皺,並不是很開心。
只不過,還沒等護衛說話呢,他瞧見了那狗衣服上的名標,面色也一變。
把狗拎過來,轉着看了看,“你倒是好福氣!”
他這陰陽怪氣的,護衛也不知自己有沒有聽錯,他這語氣,滿是嫉妒啊。
抽出藏在它衣服裏的信,打開,他看了看,之後就笑了。
又擡手拍了拍剛剛被他扔到一邊兒的可憐小狗,“記你一功,去給它找點兒肉來喫。”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雲止的脾氣更怪了。
所幸,這些護衛也習慣了,他們主子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得,給這狗祖宗找肉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