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腦中還沒轉過彎，就是身體下意識的被全部摁了暫停一般。
不止那些狂亂暴動一樣的人停下了，三位鳳小姐以及阿奴等人一樣停下了。
特別是那些西域人，視線緩慢的有種古怪僵硬的都集中到百里緋月身上。
而百里緋月也因爲這一下太過，原本好了很多的內傷，五臟六腑又是一陣氣血翻滾，喉嚨一股子腥甜涌出來。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讓這些人發現她不過是強弩之末。
當下硬生生把那幾口涌到口中的腥甜吞了下去。
而那邊雖然沒被放開，但暫時總算保住一條命的凌斷念臉色蒼白，不是自己嚇的，而是擔憂心疼百里緋月。聲音都有些發抖，“阿姐……”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哪怕理論上都想得到，可遠沒有親眼見到來得讓人駭然。
只有親眼見識到了，才能明白西域人對於信仰的可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這時候，包圍攻擊他們的人中也有人逐漸回神了。
視線在百里緋月身上臉上幾度來回，“可惡！你和妖女是一夥的！別以爲你耍什麼花招，我們就會饒了你們！你們是妖女的同伴，一樣也是污濁的有罪之人！一樣該接受我們代爲的天譴之罰！”
“殺了妖女！”
“還我西域安寧，還聖教聖尊潔淨！”
本來百里緋月對於任何人的任何信仰都沒什麼特別的態度，這畢竟是旁人的自由。何況自家師父這被西域人萬衆信仰的聖尊某個程度也吃了這些西域人的飯，她被師父所救，在西域生活差不多五年，一樣算是喫過西域大地百姓的奉養。
信仰本身無什麼是非，這些人明顯又是被有心人利用。
但是吧……
當任何情形對立的是自己，扯上的是自己時，她就沒那麼體貼寬容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送上自己的命去成全別人的心安，她做不到！
視線落在那些人身上，眸光鋒利如刀，“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女，是我矇蔽污染了聖教聖尊，說我能引起天怒罰下天譴，讓山洪迸發，讓瘟疫屍橫遍野……”
她說到山洪迸發瘟疫屍橫遍野時，那些人想起近來的一切，又像受了刺激一樣，眼看情緒又要失控時，百里緋月緊隨其後冰冷冷的話，又詭異的讓他們清醒了幾分。
“我既然有這樣的本事能爲，你們難道不知道，要改變區區外貌和身形，對我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麼！”
那些人一愣，“她……她真的可能纔是那妖女！”
衆人神情看見鬼怪一樣。
轉而又反應過來，他們所帶的畫像和之前被他們認成妖女的並不是很相像，只是眉眼有那麼兩三分相似而已。
他們是抱着是妖女最好，不是妖女和妖女眉眼相似，也絕對是不詳的禍胎！
照樣應該誅殺！
眼下，百里緋月自己承認，這些人眼中的瘋狂激憤更甚。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卻沒有人第一時間衝上來。
哪怕他們並沒人貪生怕死。
能聽見附近趕來的大批各方人馬越來越近，別說這些人還有幫手。
就算只有這裏這些人，鳳家三姐妹哪怕她不管，只剩下內傷再度嚴重的自己和阿奴，就想完整無好把凌斷念和姽嫿兩人帶出去，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形勢和這裏的危險。
“不能放！和妖女一道的人也是不祥之人！”
“對，不能放！”
“這些人是這妖女的弱點！大家困住他們，這妖女就跑不了了，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他們冷靜下了一點後，還是有腦子的。
“呵呵，”百里緋月輕渺笑了聲，“你們應該慶幸，他們這一刻的確能牽制我，下一刻，那可就說不準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妖女要拋棄同伴自己一個人逃？
如果是這樣的妖女，還真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不，不！
妖女慣會操控人心，或許只是欺騙他們的！
但衆人心底都已經偏向了，妖女這種禍胎，怎會有凡人的同伴之情……
“想好了沒有，要麼現在讓他們離開，我受你們的刑。要麼，你們殺了他們，至於我……”
有人強撐吼道，“妖女，你今日逃不脫！”
百里緋月勾起的脣角三分不屑，七分輕蔑，“你們聖教的聖尊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本事你們可清楚？在五年前我就能讓他千里迢迢去救我，我連他這樣的天神之子都能掌控，還不能從你們這羣凡夫俗子手裏逃脫？”
說到這裏又是一聲嗤笑，那是真正的狂傲，哪怕面容普通，此刻氣度入木三分讓人見識了什麼才叫做妖女。
其實她這些語言擱在中原其他百姓耳邊，或許少部分人要猶豫，大部分人都不會很當真。
但在這些信奉聖教聖尊的確就是天神在凡間的，無所不能庇護他們的‘聖子’的西域人心底，卻是驚濤駭浪。
“那是聖尊慈悲心腸，才救了你這個妖女！”
“對呀，你們聖尊慈悲心腸，多半捨不得殺我呢。”
不，絕對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聖尊是被這妖女欺騙魅惑了！
他們要提着這妖女的頭，端着她的血去洗滌聖尊被她矇蔽的雙眼！
而那邊鳳七顯然明白了百里緋月真正的意圖是爲了護住大家。
“鳳三姐姐，這些人腦子都不清楚了，他們不會講道理的。你不能落在他們手上！怕什麼，我們一起殺出去！就算我們殺不出去，也不枉此生最後還能結識一場！”
就算猜到她的身份，百里緋月覺得這人性格還真是某個程度挺討喜，有點像慕青。
而鳳七這真心誠意的一句話，周圍的人中，剩下的兩三名頭目就怕百里緋月等下不管這些人私自逃脫了。
能魅惑聖尊的，只怕真的逃得脫！
畢竟是有妖法的妖女啊！
“好，我們答應你們！”
百里緋月眉眼冷然，“用你們的天神，你們的聖尊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