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與門外,簡直就像爲了區分人的等階啊……”庫爾德從這扇門的設置看出了這座城市的本質。
他繳納了一枚銀幣,被侍衛放了進去,他仔細看了之前在外面顯得有些模糊的景象,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建築羣次鱗櫛比、青石磚鋪遍整個北街區、眼見之處就有數道金銀色的雕塑噴泉,街上的行人大多佩戴精緻的飾物、穿着奢華的正裝,成雙入對的人們似要去赴一場又一場的豪華聚會。
“……真是紙醉金迷的小王國啊,明明只是個有些偏遠的小鎮。”庫爾德感慨道。
庫爾德打算先去換一套符合這裏的服飾,就在現在也有不少人用充滿鄙夷、輕視的眼神看着他,在這羣富人當中,打扮陰沉、寒酸的他是相當地顯眼吧,而如果不能和周圍環境融合,那麼自然就談不上什麼調查了。
於是他去了附近的服裝店,才一進門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奢華之感,這裏的每一處都有着金色的花紋裝飾,在華貴吊燈的光照下分外晃眼,應該不會是真金,但能做成這樣,同樣也體現了這家店服務的人羣是富人們。
“只有那羣豬玀纔會喜歡這樣的裝飾。”庫爾德用手把帽子按低了些擋住反射的光線,暗自發出了自己的感受。
“先生,有什麼能爲您服務的嗎?”侍者顯然對這種穿着平常的人以何種目地來到此處並不抱希望,但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們來例行詢問一次。
“幫我選一件合適的衣服吧。”庫爾德沒有在意這些小人物的想法。
既然是這裏的服裝店,那麼理應最熟悉這裏的穿衣風格,他雖然並不喜歡這裏的一切,但只要是工作他就一定會全力以赴,所以他要交給店裏的侍者來決定他的穿着。
“這位客人,本店的商品並不便宜……”侍者似是有些爲難,既擔心客人拿不出錢、又不想顯得本店咄咄逼人。
“這些夠了嗎?”庫爾德拿出一袋金幣,大概能有幾十枚,噹啷一聲砸在桌子上。
“當然,您完全有資本在本店消費,能爲您服務是本店的榮幸。”確認金幣的數量後,侍者換上了另一副熱情的面容。
“那麼,幫我選一套衣服吧。”庫爾德不想跟他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切入主題。
“好的,您請到這邊來。”侍者也不再多說,走在前面爲他帶路。
他們來到滿是上衣的房間,侍者請他站在鏡子前面,拿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典型富人服裝,因爲在他看來都一樣地噁心所以他任由侍者挑選,之後又分別去選了褲子、鞋子和手杖,終於他走出服裝店的時候已經完全就是一位本地的富翁了。
他隨着人羣來到一處舞廳,原本還有穿着黑衣的人在檢查人們的信物,庫爾德並沒有那種東西,但這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他只是對那幾個人說自己的東西丟了,而對方看到他一身昂貴的服飾後也沒有爲難的意思,就直接放他進去了。
這應該就是這些富人們的聚餐了吧,所謂的上層社交場所,庫爾德進來後想到。
衣冠楚楚的人們相互攀談、舉杯致意,時不時還有人邀請某家的千金前去跳一支舞,外面難得的高級食材在這裏也不過是隨處可見的開胃小菜。
因爲身上的上等服飾庫爾德也被許多人找上了,這些人圍在庫爾德的身邊,一邊談天說地、一邊試着摸清這位新面孔的深淺。
庫爾德陪着他們談那些不着邊際的話,開始還在談哪家的小姐如何如何,之後就變成了各自領域的介紹,庫爾德知道這是在彰顯自己的實力,他憑藉着自己豐富的經驗也時不時參與其中,但是話語不着痕跡,說了很多,但有用的信息基本就沒有,於是周圍的人越發對這位神祕的男士產生了結識之意。
庫爾德不時的拋出一些從其他更繁華地方聽來的藝術領域大師的作品消息,引得衆人對他的見識、修養讚歎不已,漸漸地他掌握了談話的主導權,這些人在注意又或是沒注意的情況下已經開始重視他的看法和態度,他們逐漸地說出了附近各行業的內幕情報,比如誰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一座礦,哪些人在其中佔了多少分成,其中有一個話題引起了他的注意。
“呀,上一次我去拜訪一位珠寶商人,他家裏的收藏可是真的豐富啊!不過我還在那看到了以前的熟人啊,你們還記得嗎?那個在舞會上出名的女人。”
“噢!你說的是那個如彗星一般閃耀卻又迅速消失的舞娘吧!”
“確實,當時她可真是名噪一時啊,多少名流聚集此處只爲了與她共舞一曲。”衆人露出恍然的神色,聽完男人們的敘述之後都陷入以往的回憶之中。
“我在珠寶商那裏看見了她,她當時正在給其他客人倒酒,真是奇怪啊,當年消失的那麼突然,竟然是嫁給了我那朋友嗎?真不知道他當年怎麼搞定那個女人的,畢竟當時比他還要有份量的人也在追求那女人啊。”男人似是在爲那個傳聞裏的女人遺憾。
庫爾德從這個男人的話裏找到了一些線索,之後他又與衆人交談了一會,嘗試着多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之後就沒再收穫到什麼了,既然已經問不出什麼了,那麼他自然就打算離開了。
“先生們,我剛剛看到了一位熟悉的面孔,那可能會是我的朋友,請容我去向他打個招呼。”庫爾德彬彬有禮地說道。
“哈哈,先生請便吧。”
“這是自然的。”
庫爾德裝作往人羣中走去,甩開之前那些人的視線之後就轉身向大門移動。
在這之後他又混跡於其他聚會場所,想必不久之後,這些富人們的圈子裏就會傳出他這位神祕人士的存在吧,不過這都跟他沒關係,他打聽到了許多消息,雖然這些對他完成委託沒什麼直接的用處,但是卻可以在仍未揭曉黑幕的形勢下打開另一扇大門。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回憶起之前的那些情報,庫爾德打算去這個區域裏地位最高的富豪家裏,他也想過直接入侵城主府,但還是放棄了,在不清楚這個城鎮最高武力的情況下這樣做是殊爲不智的,比起城主府,還是普通人的宅邸更有把握些。
他把身上的那套衣服脫下,隨手丟進旁邊的河裏,換上了之前的衣服,這熟悉的氣息讓他感到有些安心,他沿着街邊的陰影向北街的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