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無形的紫氣開始凝聚。
長劍，又是長劍！
只不過相比於之前那幾百柄，這一次的數量何止十倍？
這一招，紅衣沒把握接下。
別說她，換做世間任何一個半步先天高手來了，都沒有任何把握。
看着看着，紅衣忽然有些迷茫了。
在營地的調查中，沈默是個絕對冷靜的人，他可以在任何時候保持清醒的頭腦。
可今日沈默的舉措，徹底推翻了她以往的全部資料。
“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女人麼？”
紅衣目光下意識落在蘇婉瑜臉上。
很美……
但也算不上美到足以令人瘋狂。
毫不誇張的說，她這一生見過許許多多比蘇婉瑜美的女人。
就連她自己，無論身材容貌，都要勝過蘇婉瑜三分。
最重要的一點，眼前的女子只是個普通人。
儘管沒有人明說過，但在武道之人的世界觀裏，強者和普通人之間註定有着一條無法逾越的界限。
在某些殘酷的地方，弱者就是強者的附庸、甚至奴僕。
沈默算強者麼？不到二十四歲的半步先天，未來必入先天，自然擔的起一聲‘強者’。
即便在武者的世界，像沈默這樣的天才振臂一呼，都會有無數驚才絕豔的女子甘之若飴。
那些人，哪一個不比這個普通女子好？
可沈默爲了她，卻寧願毀掉自己。
值得麼？
這是她第二次在內心發問，但是，註定不會得到一個答案。
再看向蘇婉瑜時，她心中竟然涌現一抹淡淡的羨慕。
她也是一代天之驕女，也有愛慕者無數。
可爲何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從未有一人願意爲她如此瘋狂呢？
深吸了口氣，紅衣隔空嬌喝道：“夠了，我認輸！我可以退一步！”
儘管無比不甘，紅衣還是喊出了這句話。
她不怕沈默，更不怕死，但不想死在這種沒意義的地方。
在她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沈默發出的劍陣，已經將她和她的屬下全部籠罩。
一旦落下，便是雷霆一擊。
下一秒，那籠罩在幾人頭頂黑壓壓的劍陣，頃刻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化作一縷縷紫色的流光，重新回到沈默腹部的圓盤中。
星光又從天際灑落，紅衣分明看到，沈默看向她的眼裏，竟多了幾分感激。
這一絲感激，讓她有些惱羞成怒。
顯然在沈默眼裏，他們這麼多高手的命，遠遠比不上那女子一個人。
沈默轉身，面向蘇婉瑜。
“你要在這裏爲她療傷？”紅衣好奇的發問。
沈默沒有看向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紅衣冷笑道：“你就不怕，我趁你虛弱，強行剝離你的血脈？”
“那樣的話，你的境界很可能會隨之滑落。”
“怕，可我沒有選擇！”沈默風輕雲淡道。
這話一出，別說紅衣，另外幾個黑衣人臉上，都多了一抹不可思議。
紅衣聲音微冷道：“你自己考慮清楚，只要有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本來，以你現在的年紀進入半步先天，是可以名揚天下的，可一旦境界跌落，必定泯然衆人。”
話說到這裏，紅衣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一個疑問。
沈默輕輕一笑，諷刺的瞥了紅衣一眼，直接將她無視在了原地。
他脫下風衣，輕輕墊在蘇婉瑜身下，一隻手貼在她小腹。
頃刻間，一團又一團紫氣瘋狂涌入蘇婉瑜體內。
僅在瞬息之間，沈默便已經耗費了一成紫氣，幾乎相當於一位後天初期高手的全部儲存。
“你這樣，會讓她爆體而亡的！”紅衣撇着嘴，忍不住在一邊諷刺道。
直到話音落下，她才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地方，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
“竟然沒爆？”
不光如此，她可以清楚感知到，沈默灌入蘇婉瑜體內的紫氣，正在瘋狂被吞噬。
紅衣瞪大眼睛，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這該不會是……”
此時的沈默，彷彿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
他眼前的世界裏，就只剩了一件事，灌輸紫氣。
那一團又一團被武道之人奉若珍寶的紫氣，彷彿不要錢一般。
這瘋狂的一幕，看的紅衣幾人皆是心潮起伏。
先不說沈默能不能救回人，單單是這份執着，就足以令人動容。
就連想要說點什麼的紅衣，此刻也是一言不發，眼神急速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轉眼，半小時時間過去。
這半個小時內，沈默的紫氣輸出從未中斷過。
幾人默默統計了一下，沈默剛纔釋放的全部紫氣，已經足夠一個從零開始的武者進入後天巔峯。
半小時後，沈默忽然皺了皺眉。
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體內的圓盤正在發出枯竭的信號。
哪怕是先天強者，紫氣也有耗光的時候，更遑論他這個半步先天。
“放棄吧，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
遠處又傳來紅衣的聲音，只不過聲音中，少了幾分嘲諷和戲謔。
沈默沒理她，搜刮着體內每一縷紫氣。
儘管到了現在，他也已經有些絕望。
蘇婉瑜體內的胎毒，就宛如一個永遠也喫不飽的怪物。
感受着已經有些暈眩的大腦，沈默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終於，還是不行麼？
圓盤之內，紫氣涓滴不剩，現在的他，已經再也抽不出哪怕一縷紫氣。
而蘇婉瑜，仍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望着蘇婉瑜熟睡的臉龐，沈默慘然一笑，心中從失望，逐漸轉化爲絕望。
一股淡淡的悔意，在他心底逐漸紮根，萌芽。
直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上車前，蘇婉瑜那滿是失望的眼神，沈默只覺得肝腸寸斷。
“早知如此，說什麼，我也要帶你喫一頓飯。”
“老婆！你應該……很難過吧？”
一陣陣強烈的暈眩感來襲，面前蘇婉瑜的臉，逐漸變得愈發模糊。
沈默慘笑一聲，袖中，一把短刃悄然滑落，狠狠刺在自己肩頭，強自振作起了精神。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扭頭看向紅衣幾人，一抹輕蔑的笑容，在他臉上逐漸綻放。
手腕一翻，那還帶着鮮血的匕首，已經抵在了自己喉嚨之上。
“想要我的血脈，沒問題！”
“借我一些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