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着段雨柔那明亮的大眼睛，和那不似開玩笑的表情，他知道這妮子說的是真的。
沈默沒有任何猶豫，當場搖了搖頭。
“武道一途，我也只能算是剛剛入門，沒資格收弟子。”
從古至今，那些開宗立派的強者，至少也要先天實力。
雖然開宗立派和收弟子是兩碼事，可他仍舊不想收下段雨柔，怕麻煩。
更何況，如今的他，就像一根無根的浮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會飄向何處。
段雨柔抿了抿嘴，眼裏閃過一抹失落。
“之前的事……”
“和之前的事沒關係，我只是不想收你。”沈默擺擺手，語氣決然。
他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決定了決絕，那便一點幻想都不想給段雨柔留下。
段雨柔聽到此處，眼眶已然微微有些泛紅。
魏子兮看着看着，一陣於心不忍，小聲道：“沈哥哥，你就收了雨柔吧，她很聽話也很努力的。”
沈默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搖了搖頭，轉身朝遠處走去，轉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他後方，段雨柔望着他奇快無比的速度，眼底閃過一抹豔羨。
緊接着，便是深深的失落。
強忍着哭出來的衝動，段雨柔小聲道：“小兮，我是不是很笨啊？爲什麼先生不願意收我……”
“這個……你當然是不笨的。”魏子兮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遲疑着道：“正因爲如此，才能說明他是個正人君子啊。”
“啊？”
段雨柔梨花帶雨的擡起頭，“這和正人君子有什麼關係？”
魏子兮篤定道：“當然有關係，尋常人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女孩，早就走不動道了，他卻拒絕了你，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段雨柔腦子一片空白。
“你還真笨啊！”魏子兮沒好氣道：“說明他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否則剛纔就收下你了。”
這邏輯……
段雨柔認真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有點道理。
一想起之前在場館裏，沈默決然走上決鬥臺的那一刻，她心中便充滿了震撼。
那背影，大概是她這一生見過最帥的背影。
“可是……他不肯收我。”段雨柔低下頭，失落道。
魏子兮眼珠轉了轉，眯眼笑道：“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是我鄰居，你以後就住在我那兒，每天去煩他，他遲早會答應的。”
段雨柔聽罷，眼底終於又浮現出一抹希望的光彩。
那忐忑的小臉上，已滿是堅定之色。
兩女的談話，沈默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直接沿着來路一路摸索回了家。
此時已經臨近半夜，洛櫻早已睡去。
他也不再折騰，簡單洗漱一番睡到了天明。
……
次日清晨。
兩人起了個大早，沈默無事可做，乾脆和洛櫻一起來到院子裏，坐在一旁看她練劍。
洛櫻拎着木劍來到院子正中，似乎有了沈默觀看的緣故，小臉顯得格外嚴肅凝重。
沈默在一旁看的頻頻點頭，看到興起處，也下意識的爲洛櫻鼓兩下掌。
這讚歎，是發自內心的。
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如今的沈秋，恐怕也沒洛櫻熟悉這兩式劍招。
洛櫻沒有天賦，可耐心和毅力就是她最大的天賦。
能在眀勁巔峯的實力，將驚鴻劍前兩式運用自如，已經極爲難得。
當練完第二式，洛櫻動作停了下來，木劍指向門外，冷冷喝道：“誰！”
沈默目光順着她劍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兩道倩影從門外走來，赫然就是魏子兮和段雨柔兩女。
段雨柔手中還端着一個保溫鍋，神色間滿是忐忑。
相比於昨晚的成熟裝扮，兩女今天的着裝正常了許多，看上去就像兩個鄰家妹妹。
“老……老師，這是我大清早煲的粥，您還沒喫早飯吧？”段雨柔鼓起勇氣上前，端着保溫鍋遞到沈默跟前。
這稱呼，自然是魏子兮教給她的。
“老師？”洛櫻狐疑的打量着兩女，眼中帶着一絲疑惑。
沈默壓根理會兩女，對着不遠處的愣神的洛櫻道：“再練一遍。”
“哦……哦！”
洛櫻應了一聲，連忙收回目光，屏息凝神，又一次在雪地舞起長劍。
不得不說，驚鴻劍在經過沈默改良之後，更適合女人練習了。
此時的洛櫻，宛如一位雪地上翩翩起舞的仙子，劍招凌厲而不失優雅。
不管是魏子兮還是段雨柔，皆是看的小嘴微張，眼中閃爍着豔羨的光彩。
段雨柔手捧着保溫鍋，愈發堅定了要拜師的信念。
在兩女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洛櫻練習完畢，收起長劍朝此處走來。
此時，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幾分鐘。
段雨柔捧着保溫鍋的手，傳來陣陣痠痛，可沈默還沒開口，她只能強忍着站在原地。
“公子，還可以嗎？”洛櫻到了近前，有些忐忑問道。
“爐火純青！”沈默點點頭，難得誇讚了一句，隨後道：“這幾天，你不用再練劍了，專心突破到暗勁。”
“噢！”
洛櫻乖巧的點了點頭。
“進去喫飯吧。”沈默招呼一聲，自己也起身向着別墅走去。
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魏子兮眼裏閃過一絲不滿，遠遠喊道：“喂！我和雨柔還在呢，你好歹理我們一下啊。”
沈默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段小姐，胳膊酸了吧？”
段雨柔抿了抿嘴，目光中充滿了堅定之色，一字一頓道：“您要是不收我，我就一直在這裏舉着！”
“那你就舉着吧。”
沈默丟下一句，頭也不回進了別墅。
“喂！”
“大壞蛋！”
“沈默哥哥！”
魏子兮在後方接連叫了幾聲，可任憑她怎麼呼喊，沈默都沒回頭看兩人一眼。
氣急之下，魏子兮憤憤道：“雨柔，我們走，不求他了，我們去找個別的老師，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高手。”
段雨柔抿着嘴，搖頭道：“或許有其他高手，可他是離我最近的一個，也是最值得相信的一個。”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試試，等到我堅持不住的時候，自然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