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一個先天強者，特別是一個即將度過先天劫的強者，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可是眼下，幹不成了。
這老傢伙說的沒錯，要是幹掉他，自己也很難走出去。
沈默思索片刻，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喬東海兩兄弟未必能弄死他，可畢竟是準豪門的底蘊，誰知道還有沒有隱藏的強者？
真要沒點底蘊，喬家敢圖謀蕭家？
反正胎毒已經種下，沒必要用自己的小命去犯險，一個不能過度動用紫氣的先天強者，幾乎等同於廢人。
當然，喬青楚目前應該還不知道這一點，否則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淡定。
對於任何一個強者而言，不能動用紫氣，絕對比殺了他還難受。
“小子，只要你今日放過老夫，讓我安然突破，老夫保證你可以活着走出這裏，不會被喬家任何人發現。
就連你來過的消息，老夫也可以幫你保密。
“放過你？”
沈默冷笑一聲，即便這老傢伙不能殺，可他也不能白來一次啊。
“怎麼？你還想殺了老夫？除非你自己也不要命了，否則老夫勸你，不要那麼做。”
這老頭在短暫的慌亂過後，竟然徹底鎮定了下來，說話也變得有條不紊。
沈默沉默片刻，再度大刺刺的坐在他對面。
“想讓我走也不是不行，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走就是了。”
“什麼問題？”喬青楚下意識道。
“北疆戰場是什麼？”沈默緊接着開口，淡淡笑道：“你好歹也是先天強者，不會不知道吧？”
“北疆戰場……”
喬青楚思索片刻，竟是真的搖了搖頭。
“老夫也只是有所耳聞，而沒有去過，所以不知！”
“嗯？”
沈默認真直視着他雙眼，一時間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真話。
按照朱一笑和沈流沙的意思，似乎到了先天的強者，都知道關於北疆戰場的事情。
這老傢伙連先天劫都要過去了，不會連這點知情權都沒有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喬青楚淡淡道：“老夫進入先天的事情，在帝都不算祕密，可我這麼多年深居簡出，不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很正常。
更何況，北疆戰場似乎關係到某些武者的辛密，只有那些豪門中的骨幹人員才能清楚。
如今的喬家，可還不是豪門的。”
“武者的辛密。”沈默重複了一句，淡淡道：“那你知道多少，不妨都告訴我。”
喬青楚斜眼看了看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你這小東西真是奇怪，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北疆戰場，你竟然有興趣主動打聽，你知道那裏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沈默一時愣住。
“人間煉獄！”
喬青楚深吸了口氣，眼中浮現幾分不像作假的驚恐，沉聲道：“我雖然沒去過，但我也聽說過不少關於北疆戰場的傳聞。
那裏隨處可見的戰亂，哪怕是先天強者去了，也很難保證自己能活着回來。
我當年的老友，去了三個，死了兩個，還有一個不知所蹤，音訊全無，他們都是先天強者。”
沈默聽着，不禁暗暗咂舌。
這番話，他是不懷疑的。
這北疆戰場，恐怕真的是人間煉獄。
“老夫只知道，這片戰場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死在那裏的強者早已不計其數。
光是出自帝都的先天高手，就不下三位數，其他地方的先天強者只會更多。”
“他們爲什麼會死？敵人是誰？”沈默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如此多的強者死亡，總不可能都是因爲內鬥而死吧？
難道這個所謂的北疆，還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和整個武道界作對？
這一次，喬青楚也沒有開口，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沈默追問道：“那我問你，先天強者去了北疆，有多大概率可以活下來？”
“不知。”
喬青楚再度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關於這些辛密，恐怕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知道。
而這些親身經歷過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還在北疆，根本不可能傳回消息。
沈默深吸了口氣，心下暗暗鄙夷喬青楚。
這老東西，如今都已經快要度過先天劫，竟然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
簡直連朱胖子身邊的戴雨晴都不如，人家戴雨晴好歹還知道一些內幕，只不過不願意告訴他而已。
“你的問題，老夫已經回答完了，這後面有個暗門，你速速離去吧。”
喬青楚說着，再度緩緩閉上了眼睛，那一雙蒼老的眉頭，又一次緊緊縮成一團。
這老頭，又開始度先天劫了。
沈默坐在一旁，他現在要想殺了喬青楚，只不過揮揮刀子的事情。
冰涼的刀刃，已經出現在了他指尖。
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要殺這老頭，機會很多，不急於這一時。
“老傢伙，你們隱藏在蕭家的內奸是誰？”臨行前，沈默又問道。
喬青楚豁然掙開雙目，嘶啞的笑道：“即便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蕭家小公主就住在我隔壁，我正準備拿着消息去討美人歡心。”沈默隨口道。
喬青楚不假思索，淡淡道：“就算你告訴蕭家人，他們也未必會信，哪怕信了，蕭關北那老東西將死，蕭家也沒人能抵擋老夫。”
沈默心底暗笑，這老頭口氣還真大。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今天沒誤打誤撞給這老傢伙塞了一顆要命的胎毒，蕭家還真就危險了。
度過先天劫的強者，可不是尋常先天高手能抵擋的。
要做到一對一擊殺，也不算什麼難事兒。
不過現在嘛，沈默心中暗自冷笑，這老傢伙哪怕度過了先天劫，能不能把自己一身紫氣發揮出來還是個問題。
殺人？被殺還差不多！
低頭暗暗估算了一下時間，他決心不再逗留。
“老爺子，祝你突破愉快！”
沈默丟下這一句，迅速鑽進了喬青楚所說的暗門中。
幾個起落，沈默站在廢棄工廠頂部，回望着來時的街道。
街道上，燈光閃爍，一排排車輛迅速將整個廢棄工廠圍得水泄不通。
喬東海兩兄弟帶人趕到了。
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沈默再次感嘆上天眷顧，一轉身，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