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生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儘管他很想現在就宰了沈默，可他更知道，一旦那麼做了，可能會引起整個東方大亂。
段氏世家，也有很大概率會在這一動盪之中落幕。
那對夫婦，絕對有這樣的能力。
一時間，這老傢伙心頭滿是懊惱，心思更是暗罵段天揚，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沈默這個煞星。
這下好了，玄孫死了，他堂堂宗師強者，連報仇的勇氣都提不出來。
見他久久沉默，黎天命沉吟片刻，再度道：“段師兄，你們段氏的傑出後輩子弟不少，據我所知，段天揚還有一個哥哥，名叫段天傲，要比他還出色三分。
你又何必爲了這一個後輩，讓整個段家陷入尷尬境地呢？”
段長生眼裏閃過一絲疲倦，輕嘆道：“天揚從小在老夫身邊長大，是我看着一手帶大的，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
說到這裏，這老傢伙彷彿有些疲倦，輕嘆道：“不過你放心吧，老夫還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最起碼，現在不會！”
沈默聽到這裏，心思微微一動，也聽出了段長生話中含義。
這老傢伙，恐怕還賊心不死，想要等他落魄那天再報仇。
或者，等沈天豪夫婦出事的時候，再來算這筆賬。
他尚且聽得出來，沈流沙和黎天命都是或成人精的人物，自然也聽得出來。
黎天命輕輕一嘆，也不多說什麼。
作爲北部副使，他能做的，只有盡力在其中周旋。
至於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什麼樣。
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
如今的沈默已經擁有斬殺度劫強者的實力，再過幾年，未必就不能對抗宗師。
那個時候，段家再想報仇，只怕也沒機會了。
段長生說罷，不再理會衆人，轉頭默默提起段天揚的屍體。
回頭再看一眼沈默，段長生一字一頓道：“你記住，老夫今日不殺你，不是因爲黎天命和沈流沙阻攔，只是爲了顧全大局。
倘若有一天，東方和異族的戰鬥落下帷幕，老夫必定會找你算清這筆賬！”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親自去段家，了卻這段恩怨。”沈默眼皮也不擡道。
“好，有種！不愧是他的兒子，老夫等你！”
段長生說罷，甚至不等沈默回答，直接一閃身消失在天際。
他走後，黎天命望着沈默，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沒想到，你還真敢殺了段天揚，還當着段家宗師的面，這一次，你小子可是把段氏世家得罪慘了。”
沈默攤了攤手，隨口道：“得罪了便得罪了，反正我得罪的人也不少，不多段家一個。”
聽到這裏，黎天命正色道：“不要把段家想的太簡單，每一個世家之所以能被稱之爲世家，都有其過人之處。
豪門到世家的蛻變，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稱謂，會發生質的飛躍，哪怕是第一豪門葉家，也未必能勝得過段家。”
沈默聽罷，目光輕輕閃爍，點點頭，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
黎天命逼退了段長生，也不多逗留，直接起身離去。
“小子，要是那段長生還敢來找你麻煩，你就告訴老夫，老夫砸碎了他的骨頭！”
沈流沙漲紅了臉，梗着脖子喊道：“胡說，老夫只是伺機而動，準備一舉拿下這老傢伙。”
沈默鄙夷的瞥了沈流沙一眼，心裏倒是暖烘烘的。
就在剛剛，黎天命出現之前，他明顯感覺暗中的沈流沙也出手了。
可以說，即便今日沒有黎天命，他也死不掉。
“你連宗師都不怕？”沈默好奇的盯着沈流沙。
沈流沙傲然一笑，“老夫無所畏懼！”
“那你剛纔怎麼不揍他？”沈默又問。
沈流沙笑容一僵，悲憤道：“你小子在爲難我，告辭！”
“等等。”
走出沒兩步，沈默再度將他叫住。
沈流沙回頭，沒好氣道：“幹嘛？老夫很忙。”
沈默遲疑了一下，拿出一張百元大鈔甩了過去。
“去把頭髮修修，這頭髮不符合你準宗師高手的氣質。”
沈流沙借過錢，嘿嘿一笑，“還是你小子仗義。”
說完，也轉瞬消失在天際。
一直到三大強者全部走了，一干天盟弟子才終於感覺自己呼吸順暢了不少。
不光是他們，就連北部豪門的弟子，此刻渾身都被冷汗浸溼，風一吹涼颼颼的。
宗師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平日裏很少能見到。
可今日，一來就是兩個，還附帶一個準宗師強者。
三人一旦出手，這方圓數十里的範圍，恐怕都會被夷爲平地。
他們這些距離近的人，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在，段長生死了玄孫，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關鍵時刻選擇了退步。
想起段天揚死去的那一幕，以及段長生臨走時忌憚的眼神，許多天盟弟子看向沈默的目光，都充滿了恐懼。
看完了全部過程，他們即便再傻也明白了，眼前的沈默，只怕擁有比段天揚更強悍的背景。
一個足以讓段長生忌憚，讓整個東方大亂的背景。
段天揚死了，整個天盟的首席弟子，堂堂世家世子，死在了這個小小的擂臺之上。
段家出動了一位宗師，可最後卻只是爲段天揚收了屍。
人羣中心，穆紙鳶美目閃爍，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沈默，竟是徐徐邁步走上前來。
看到此處，北部豪門弟子和天盟弟子心裏同時一揪。
這女人要幹嘛？
難道是趁着沈默虛弱，給段天揚報仇？
這個念頭一出，古寒和黎雲同時攔在沈默跟前，目光凝重的盯着穆紙鳶。
這女人，給兩人的感覺很強，可即便再強，也不能當着他們的面殺了沈默。
沈默同樣好奇的盯着穆紙鳶，看了一會，對身前二人道：“讓開吧，她不是來殺我的。”
古寒和黎雲對視一眼，這才朝兩邊退去，只是目光依舊緊緊鎖定穆紙鳶。
穆紙鳶腳步很輕緩，那張清冷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
半晌後，她走到沈默跟前，朱脣輕啓。
“我有事找你，可以單獨聊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