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清楚看到，夜無歡臉色難看了一瞬。
片刻後，他淡淡哼道：“當年，我與雲燼皆被天道所傷，本尊實力折損大半，故而落敗。”
“那你實力若是不折損，便能戰而勝之？”沈默又問。
夜無歡再度沉默，良久過後，目光不善的瞥了一眼沈默。
那意思，似乎帶着些警告。
看到這裏，沈默心下了然。
夜無歡和雲燼，當年應該敗的很利落，就算當年沒被天譴，可能也不是沈上清三人的對手。
得出這個結論後，沈默內心再次震撼不已。
他想不到，當年的沈上清，竟已經如此強大。
雖是三人合力，但王境強者何其強大？又豈能輕易戰勝。
難怪，當年后王時代，沈上清的上清門，能夠發展的那樣壯大，差點統一了九大王域。
要不是他的第三個弟子叛變，恐怕古上清門的傳奇能夠延續至今。
沈默心中波瀾壯闊，原來他們沈家先輩，竟然出現過這麼多英雄豪傑。
雖然後來沒落了，但上古時期，沈離和沈上清兩代人，幾乎統治了大半個九域。
這樣一想，沈默頓時覺得，自己給祖宗們丟人了。
此刻他面對一個西王神魂，還在思索着該怎麼找一條活路。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最後一個問題。”
沈默深吸了口氣。
生也好，死也罷，已經到了，他不想糊里糊塗的離去。
“你和南王雲燼當年，爲何執意要害死離王？你們和他的仇很大嗎？”
夜無歡目光一閃，輕輕搖了搖頭。
“我與離王兄，無仇無怨，這個問題，關乎這片天地的祕密，我不想回答你。”
沈默眉頭微皺，擡眼一看夜無歡臉上的決絕，便知道自己無法從他口中得知答案了。
“好了，你的問題也問完了，接下來……該請算一下我們的恩怨。”
夜無歡收回思緒，重新看向沈默。
這一次，他眼中多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凜冽殺機。
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在夜無歡心中，卻彷彿與沈默有着不世之仇。
他與沈家世世代代累積下來的仇，早已比江河還深。
這場恩怨，不會因爲一兩個人的死去而消失。
只要沈家還有一人活着，這筆賬便不算完。
沒有任何招呼的意思，夜無歡大手已經朝沈默抓來。
這簡簡單單的一抓，卻讓沈默有種陷入天羅地網、無所遁形的感覺。
關鍵時刻，葉尋從尋王印中大步走出，抵消了夜無歡的進攻。
望着前方金色的尋王虛影，沈默渾身已是冷汗涔涔。
虛影與夜無歡隔空凝視，兩位王境，時隔多年後再次相遇。
夜無歡似乎並不意外葉尋的虛影會出現，眼中露出一絲懷念，繼而很快含笑招呼。
“尋王兄！許久不見。”
葉尋目光閃爍，回頭望向沈默，淡淡道：“我攔住他，你走吧！”
沈默盯着葉尋虛影，差點淚目。
可他轉念一想，這就是個虛影，用不着做出生離死別的姿態。
他只是覺得，葉尋的虛影，在夜無歡的神魂面前，可能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沈默收回思緒，四下觀望。
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手飛快握住了他胳膊，非但沒有逃離，反而朝城中方向飛速掠去。
此時，那尋王虛影已經被夜無歡一抓，給震成了幾乎透明的模樣。
很顯然，這一道虛影，又掛掉了。
恍惚間，沈默有種僱傭了一次性打手的感覺。
他掠出沒多遠，順手抄上了王印。
後方的夜無歡冷哼一聲，快速追了上來。
沈默此時纔有心思看一眼身邊的人，不是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殷月蘭還能是誰？
他萬萬沒想到，這女人還準備坑他，不往外跑也就算了，往城中跑是幾個意思？
“放開！”
沈默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主城，回頭怒喝道。
殷月蘭一言不發，只是帶着他凌空疾馳。
沈默明顯有種感覺，兩人面前的空間，彷彿被夜無歡完全給封鎖了。
殷月蘭帶着他，每向前一步，便要破碎一層空間。
這是一場無形的較量。
起初的時候，沈默壓根沒有發現。
當他看到身邊的殷月蘭臉色蒼白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女人也不好受。
但老實說，他一點也不同情殷月蘭，反而有點恨這女人。
要不是她，他本來可以徐徐圖之，一點點的尋找機會。
再不濟，也不會一上來就拉這麼大仇恨。
即便夜無歡封鎖空間，並沒有攔住殷月蘭，可王境強者的速度，仍舊不是殷月蘭所能比的。
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雙方距離已經拉近了接近一半。
最多十秒鐘，沈默感覺自己就會被追上。
而此時，他和殷月蘭已經逃進城中深處，再往前一段距離，前方便是主殿了。
沈默在腦海中悲呼，“祖奶奶，我就要被人弄死了。”
然而，聖炎宮中的沈蓮心，似乎並不替他擔憂，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你就由着她帶你逃命，自求多福吧，如果你死了，我會將你的死因，告訴沈家未來的後輩。”
沈默都快哭了，艱難道：“我就是沈家獨苗了，我死了以後，哪兒還有沈默後人。”
不過腦海中的沈蓮心顯然不這樣認爲，徹底沒了聲音。
後方，掌風襲來！
沈默明顯感覺到，夜無歡的一掌，已經到了他身後。
危急關頭，殷月蘭嬌喝一聲，回身與夜無歡對了一掌。
下一刻，沈默感覺身邊的殷月蘭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吐着淡金色的血液倒飛而出。
反觀後方的夜無歡，非但沒有停下腳步，速度反而快了三分。
只一次碰撞，殷月蘭已經受傷不輕，無力再戰。
情急之下，沈默招出尋王印。
下一秒，王印之中接連飛出一連串尋王虛影，一道道淡金色的身影，朝夜無歡圍了上去。
這一連串虛影足有七八道，一道一道攔在夜無歡面前。
在今日以前，沈默從未想過，自己會一下子動用這麼多尋王虛影。
這可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
他也沒想到，尋王印中，真的藏着這麼多虛影。
有那麼一瞬間，沈默甚至懷疑，尋王印的天賦，就是量產尋王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