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葉老爺子，你在幹什麼？”
葉秀英‘庫庫’的吭哧兩聲，一瞪眼道：“你這孩子，沒看到我在緬懷小二嗎？我這是悲從中來。”
沈天豪平淡的收回目光，鄙夷道：“你一直在笑，你都沒停過。”
“胡說，老夫怎麼會笑，我這是悲極而笑，是悲傷的笑！”
一旁，周淑芳吸了吸鼻子，低聲道：“天豪啊！我知道你難以接受，畢竟是小二對沈家也是有感情的，但人死不能復生……”
“人還不一定死了呢。”
不等他把話說完，沈天豪無奈打斷道。
葉秀英本來還在抹着眼，此刻一擡頭，狐疑道：“不是說，玄武甲都給沈默了嗎？那多半屍體都化成灰了。”
沈天豪狐疑道：“老爺子認爲，二祖竟是爲了他人，捨生取義之人？”
“額……”
葉秀英與周淑芳對視一眼，臉上的悲傷一瞬間盡去。
大意了啊！
沈天豪接着道：“他能把玄武甲給沈默，那必是有其他保命之法。”
“二位前輩，怕是高興的太早了。”
葉秀英瞪大眼睛，想了半天好像是這麼回事。
回過神來，他擠出一絲乾巴巴的笑容。
“我沒開心，誰開心了。”
“就是就是，我當年與振南相交莫逆……”
沈天豪擺擺手，沉聲道：“行了行了，不管怎樣，我們出去看看便知。”
“沒錯，出去看看，順便看看那羣仙域人死了沒死。”王道也道。
衆人說着，便看向了一側的沈蓮心。
此時的沈蓮心，就像一個高貴女王，安靜的站在通往上層的通道。
沈天豪沉聲道：“請放我們出去！”
他沒辦法稱呼沈蓮心爲祖奶奶，要不然，叫一聲也無妨。
主要是他現在，在周開山眼裏就是沈離，沈離會叫自己的孫女祖奶奶嗎？這顯然不會。
沈蓮心大概也懂得他的顧忌，輕輕一揮手，便打開了出去的門。
這扇門，誰都可以出入，唯獨她出不去。
衆人魚貫走出聖炎宮空間，在臨行之際，周開山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蓮心，低聲問道：“你是上清的女兒？”
“不錯！”
沈蓮心點點頭，沉吟片刻，低聲道：“見過周前輩。”
“好，好啊！”
周開山朗聲笑道：“想不到在此地，還能見到故人之後，也算是我了了一番心願。”
沈蓮心眸光一閃，問道：“既然前輩主動問起我，蓮心能否也問一句，父親的蹤跡和下落？”
周開山苦笑道：“我在他崢嶸初顯的時候，便已經離他而去，倒在了藏天一戰，那時候還沒有你，你尚且不知他的下落，我如何得知？”
“當真不知？”沈蓮心仍然保持懷疑。
雖然時間線對不上，但她總覺得，如周開山這等有大神通的人，或許知道一些關於沈上清的下落。
究竟是死是活，總要有一個結果，她才肯甘心。
“這些事，我已經無能去爲你探尋，只怕要交給沈家、亦或是我周家的其他後輩了。”
說到這裏，這位馳騁戰場一生的無雙神將，露出了疲倦之色。
如今已是神魂狀態，英勇也早已不比當年，他即便有心再匡扶沈家重現當年風光，可這個時代，已經很難出現承載他的港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爲沈家、周家、葉家三家後輩傳道解惑，讓他們少走一些彎路，僅此而已。
沈蓮心似乎感受到了周開山眼底的疲憊之色，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蓮心明白了，前輩保重。”
說完，她率先轉身朝二樓走去。
周開山在後方靜靜盯着沈蓮心走上二樓，又悠然嘆了口氣。
“我聽聞，上清當年最大的心願，是去一趟王隕之地，我不知他是否已經去過，如果去過的話，或許那裏會留下些許他的足跡。”
沈蓮心腳步一頓，回頭感激道：“多謝前輩！”
她在後方微微一躬身，周開山已是灑脫一笑，大步走出了聖炎宮空間。
……
此時外面。
沈默望着衆人魚貫走出空間，心知自己很難再消停下去，乾脆用恢復的爲數不多的力氣，從坑裏爬了出來。
另一邊，沈二低着頭，雙目通紅，那模樣，比先前的周葉二人還要悲傷三分。
“誰死了？給他哭成這樣？”
周葉二老走上前，看到沈流沙哭成這樣，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着實有些納悶。
沈流沙紅着眼，擡起頭，木然道：“寶貝，寶貝……”
“你新交的女朋友？”周淑芳小心翼翼問道。
沈流沙紅着眼怒道：“我特麼說遺蹟裏的寶貝！”
這話一出，衆人面色又凝重下來，這畢竟是個嚴肅的話題。
不過緊接着，周開山咧嘴笑道：“但是你們家天豪說了，我們損失了三成，異族人足足損失了七成，所以換算下來，這次是我們賺了三成。”
一旁的沈默原本聽得好好的，此刻已是目瞪口呆。
這都什麼神仙邏輯？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沈流沙聽到這裏，驟然像是開竅了，跳起來一拍大腿，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們賺了，賺大了！”
沈默估摸着，這老傢伙多半是瘋了，其實仔細想想，他還是挺心疼那些上古寶貝的。
不說那些神兵利刃和丹藥，光是大量的紫靈晶髓和紫晶之心，就足夠他還一大筆天債的。
要建造那麼大一個大殿，至少需要幾十萬紫靈晶髓，要是給他還債的話，說不定早就宗師好幾段了。
哪怕只有幾萬，也足夠他走到宗師境了。
“可惜啊！”
他不由由衷感嘆道。
如果說，他惋惜的，不光是那些紫靈晶髓，更有那藏書閣。
他聽聞藏書閣裏，可是藏着許多上古典籍，甚至連他夢寐以求的丹方也有。
包括不歸海彼端的那個世界的地圖，只怕也是絕無僅有的東西。
“咦！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
就在他惋惜間，王道玄忽然伸手一值山谷上方，大概在上方几十米高的地方，有一處圓臺。
這圓臺之上，竟是有一道白光閃爍。
衆人定睛一看，皆是呼吸一滯。
“空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