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親生骨肉，哪怕兒子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他最佩服的就是北羽這一點，他沒準備殺自己的兒子時，絕對是個合格的父親。
但一旦他下定決心，那麼便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既然如此，那我便爲北羽兄代勞吧！”
沈天豪嘆了口氣，緩步走向前方的李承玄。
李承玄瞳孔一縮，不安的掙扎起來。
沈天豪冷笑一聲，一隻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悍然拔出寶劍。
下一刻，寒光一閃，李承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這位此前不可匹敵的聖人強者，便被砍了頭顱。
金色的血液，順着李承玄斷裂的脖頸噴涌而出。
有一滴濺落在北羽臉上，他那亙古平淡的冷漠臉龐，終於多了幾分悵然若失。
“又……死了一個。”
鏗！
沈天豪沒有收劍入鞘，而是將目標轉向了一旁的月靈。
月靈兩眼一翻，堂堂五劫聖人，此刻已然嚇尿。
“別殺我，別殺我！”
噗嗤！
劍鋒順着她*的脖子斬過，同樣爲金色的血液飆射而出。
兩具無頭屍體，並排跪在地上。
北羽長長舒了口氣，笑的神采飛揚。
“殺得好！多謝沈兄！”
沈天豪微微頷首，‘嗯’了一聲，便道：“沒什麼事，走了！再會！”
“等一下。”北羽又喊道。
沈家三代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了北羽。
北羽不緊不慢從懷中取出一副輿圖，遞給了沈天豪。
沈天豪接過來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詫異。
“這是我給你的，另一個世界的輿圖？”
“不錯！我已經拓印一份，這一份，我添加了一些內容，再贈與沈兄，你一看便知。”
沈天豪打開輿圖，向上方望去。
與原圖對比了一下，他很快看出了不同。
在不歸海支流的盡頭，又一處相對開闊的地帶，大概相當於半個北域大小。
這片地帶，被北羽標註成了紅色，註明‘荒古戰場’。
戰場上方，是一個骷髏的圖標，看上去有些森然恐怖。
這不歸海的支流，毗鄰小靈域境外領土，這片地帶，是此前人族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荒古戰場，這是什麼……”
沈天豪下意識的問道。
北域沉默了下，道：“這小小的地域，便是仙武七域始終進攻人間的主要原因之一。”
“哦？此話怎講？”沈天豪愣了愣。
北羽凝聲道：“這條不歸海支流，連接的乃是一個王庭，名爲日照王庭，這個王庭與大荒王庭接壤，所佔的疆域，要比我仙武七域加起來還大一些。
這座王庭，千年前曾沿不歸海支流，一路探尋到仙武七域，並且看上了我們的家園。
從那之後，小靈域外，靠近不歸海的一大片領土，便成爲了仙武七域與日照王庭的主戰場！
同你們人族抵禦我們一樣，我們也在努力抵禦日照王庭。”
沈家三代人聽完，皆是露出震撼唏噓之色。
沈天豪甚至盯着北羽看了半晌，一直到確信北羽沒有說謊之後，才終於收回目光。
北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淡笑道：“弱肉強食，便是天地法則。”
沈天豪聳了聳肩，“那麼，你們乾的過麼？”
“幹不過！”
北羽想也不想搖頭，而後意味深長道：“沈兄可知道，王庭爲何要稱之爲王庭麼？”
“因爲……”
沈天豪和沈默同時開口，父子二人瞪大眼睛，眼底滿是震撼與忌憚。
剩下的話，不需要說出來了。
“那個境界的強者，太恐怖了。”
北羽感慨道：“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日照王庭與大荒王庭也不對付的話，仙武七域多半延續不到今日。
幾位難道就沒想過，仙武七域這千年來，少了那麼多強者，都去了哪裏麼？
那些退下來天罡王城老城主，以及那些老牌的真神強者，可曾還活躍在人族視線中？”
北羽這話一出，沈家三代人同時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仙武七域似乎的確也不容易。
沈天豪納悶道：“可這是你們仙武七域的事情，告訴我們幹什麼？”
北羽揹負雙手，沉吟片刻後笑道：“雖然仙武七域人心不齊，但不得不承認，我們都要感謝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沈離，倘若他當年不破天引下不歸海的話，恐怕仙武七域，包括人間都已經淪爲那些王庭的附庸。
我甚至懷疑，當年九王中，有相當一部分，已經發現了這些王庭的存在。
蠻荒與離王域的戰爭，很可能是兩個位面的初次交鋒。
最終，沈離用自己的命，爲這片大陸換來了兩千年的安寧。
從這一點去向，他的功勳，無人能及。”
沈默和沈天豪聽完，再度愣了神。
沈默口中不住的呢喃，“沈離，葉尋……”
北羽說，當年九王中有幾位已經知曉了另一個世界足有數百王庭存在。
他嚴重懷疑，沈離和葉尋是清楚的。
除此之外，西南二人只怕是不清楚，兩人當年雖然捲入那場紛爭，但實際上只是出於私心，屬於誤打誤撞與大勢不謀而合。
北王陸瑜和東王薛夢寒，應該也是不清楚的，這二位，多半是那場紛爭的犧牲品。
然後是人王徐明朝與鬼王武千絕，這二位倒是有可能知道。
可能這也就是武千絕當年沒有發作找離族麻煩的主要原因。”
沈默想着想着，不禁感覺自己頭痛欲裂。
他本以爲，九王的故事，隨着其中七人浮出水面，已經告一段落了。
可現在想來，九王時代的結束，似乎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一個更加遼闊的世界，彷彿在他眼前徐徐拉開了序幕篇章。
日照王庭，蠻荒王庭……
以及那片土地深處，輿圖上記載的數百王庭。
相比之下，人族、北域乃至仙武七域，都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渺小的，是那樣微不足道。
北羽說了一通，緊接着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如今，兩千年之期已到，沈離爲這片土地換取的安寧，已經走到了盡頭。
接下來，兩個種族的命運，又要重新開始浪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