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武千絕用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語氣說話，秦懷遠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此刻已經激動的說不利索話了，一臉激動地看着武千絕。
“這麼說來，我可以成爲鬼王使，還能回去和妻女團聚？”
“當然可以！”
武千絕微微頷首，輕笑道：“難道在你心中，本王就這麼自私麼？”
一句話，讓秦懷遠肝腦塗地。
讓一旁的沈默和葉尋，同時陷入了深思。
武千絕自私麼？何止是不自私，簡直就是個真男人。
沈默現在估摸着，葉尋和武千絕的妻子，應該沒他想象中那檔子事。
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莫大的誤會。
至少，他不認爲武千絕如此深情對待的妻子捨得背叛他。
他也不相信，葉尋與那曹某人無異！
不過沒關係歸沒關係，武千絕能夠相信葉尋，容忍這份關係存在，也算是真豪傑了。
再說今日，如果武千絕堅持要殺他，天下人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可最終，他還是沒有出手。
沈默甚至懷疑，他日就算沈離親自站在武千絕面前，武千絕會不會出手還是個未知數。
就像一條拼命狂吠的二哈，真要吼到對方出現，估計就不是現在這副姿態了。
“屬下秦懷遠，見過鬼王大人！”
回過神來，秦懷遠對武千絕單膝下跪，鄭重其事說道。
當年出海之前，他對於這些上古九王之事，其實也略有耳聞。
鬼王在九王中，雖然不算是最強大的那個，但卻是很神祕。
以他秦懷遠如今的實力和天資，讓他當個龜王使，那絕對是擡舉他了。
要不是他兢兢業業十五年，只怕武千絕也不會動這樣的心思。
“恭喜秦叔！”沈默也由衷地感到高興。
從上次的藏天閣主可以自己復活看來，武千絕是很大方的人。
至少他不吝嗇將自己本事傳授給他人。
秦懷遠跟了他，也算是三生有幸。
葉尋則是拱手道賀，“恭喜武兄收穫使者！”
“用你祝福麼？跟我來。”
武千絕冷哼一聲，便起身要帶着葉尋往裏面走。
葉尋一愣，“不是不用上香了麼？皇柳的下落已經找到了啊。”
武千絕瞪眼道：“你陪香桃說說話不行麼？她前些日子託夢給我，說你好久沒來了，這不今日就來了麼？”
葉尋沉默片刻，“好！”
兩位王境強者，一個神魂，一個虛影，先後離去。
留下秦懷遠和沈默，沈默開始爲秦懷遠講述起他走後，北疆的一些大小事。
無外乎就是這兩年來，從他進入北疆，與異族人進行過的大大小小的會戰。
秦懷遠起初聽着，還以爲沈默是在自吹自擂。
可到了後來，聽沈默說的有憑有據，秦懷遠眼眸大亮，只顧大聲叫好。
或許作爲昔日與沈天豪一起從苦日子裏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兄弟，他無論做到哪裏，始終都對人族，對北疆有着深深的情感。
哪怕過了十五年，或者一百五十年，只要聽到親友安在，故土靜好，便足以告慰平生。
沈默打開了話匣子，這一說就足足是半個小時。
一直到葉尋與武千絕歸來，他的話也進入了尾聲。
此刻，在他腦海中，思量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他盯着葉尋已經暗淡了一些的虛影，知道這老傢伙又要消散了，於是若有所思道：“此前武前輩說，你將我和上清二祖當做是試驗品，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此之前，沈默其實並沒有這種感覺。
還是武千絕提起之後，他才稍微有了一些這樣的感覺。
最明顯的一次，便是皇路一行。
要不是帝樹提醒，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葉尋當年已經放棄過一次皇路了。
這老傢伙，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的祕密。
當年沈離死了之後，葉尋與周開山一心一意培養沈上清，終於將他培養成了大陸霸主。
可惜，沈上清的時代，並沒有延續多久。
如今接近兩千年時間過去，天下大陸風雲變幻，王朝更是不知幾經更迭。
如今的天下格局，已經迎來了真正的亂世。
昔年沉寂的強者爭相登場，在這場亂世中扮演者不同的角色。
就連昔年身份最爲尊貴的九王，沈默也見過了超過一半。
只剩下東王、北望與道王，他還沒有見過。
但他估摸着，同爲王境強者，這幾位出世，也只是時間問題。
從前他認爲，九王之中，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是道王。
因爲到目前爲止，其他八王他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了，要麼見過人魂或者虛影，要麼見過王印。
唯獨道王，人不見，印也不見。
只有王道和王道奎這兩位道王使，外加一個不明身份的王道玄，或許與道王有些瓜葛。
但如今看來，他忽然發現，最讓他感覺迷霧重重的，也是他先接觸，以至於到了後來幾乎日夜相處的葉尋。
他從前一直認爲，葉尋是個憨厚的老實人，被沈離壓制着光芒。
但現在看來，葉尋的心思，只怕連上古時期，也沒人琢磨的透。
沈默甚至不止一次懷疑，這老傢伙的死，定然別有深意。
“試驗品……”
葉尋目光多了幾分幽邃，“你可以這麼理解吧，我的確需要你們去完成一些事情。準確的說，所有人都需要。”
沈默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大概也是早就猜到了這種答案。
他問葉尋自己的疑惑，從來都只會變得更加疑惑，就沒有一次葉尋痛痛快快回答過。
似是而非，雲山霧罩。
“那我再問你啊！”
沈默不死心的擺擺手，準備再問，葉尋一捂腦門，“怎麼回事，今日這虛影好像有些殘缺，竟然快支撐不住了。”
“你敢走！”
砰！
沈默猛地一拍桌子，目光中滿是凌厲。
這突兀的暴躁，讓一旁的武千絕和秦懷遠都無所適從。
武千絕嘴角一抽，低聲道：“我悔婚殿的桌子，就這一張了，輕點拍！”
沈默盯着葉尋，一字一頓開口。
“我只問你一句，沈上清，究竟是不是失敗者？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