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說一句不可能，可看到沈默篤定的樣子，外加欒城主陰沉的臉，終究沒敢說出口。
“那又如何？主謀是封永年，我只不過是……湊個熱鬧，與你開個玩笑還不行嗎？
更何況，你這不是沒事嗎？說明他們也沒把你怎麼樣啊！”
她知道，栽贓代氏這件事，恐怕行不通了。
索性沈默現在沒事，她也就大方承認了。
然而她說完，沈默還沒表示，對面欒城主的臉，率先陰沉了下來。
“那是因爲蘭公子福大命大，你那羣廢物手下，已經被蘭公子一個人幹掉了。
否則，他們還真有可能害死蘭公子。”
韋靜聽完，瞪大眼睛尖叫道：“不可能，韋統領是六脈……”
她話說到這裏，臉上被欒嘯重重抽了一巴掌。
“對付蘭兄一個二脈武者，你竟然派六脈高手，你喪心病狂！”
“咳咳，三脈了……”沈默適時在一旁補充道。
欒嘯改口道：“就算是三脈，那也不能出動六脈高手啊，還好蘭公子吉人天相，加上你們韋氏和封氏的人夠蠢，自相殘殺起來，蘭兄才能逃出生天。”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欒嘯感受到後方自己老爹審視的目光，只覺得如芒在背。
這話聽上去，卻是有些喪良心，他自己都不信。
奈何沈默就是這麼忽悠他的，他也的這樣忽悠別人。
韋靜已經聽不清欒嘯後面說什麼了，她滿腦子都只剩下欒嘯那一句，她派去的人全軍覆沒了。
一個六脈統領，十幾個五脈高手，剩下的也都是三脈、四脈高手。
隨便拿出一個，都是韋氏豪族精心培養的高手。
平時損失一兩個，就心疼的不行。
此刻損失一百多個，等同於整個豪族的高手，都縮減了一大部分。
而且，這些人她是擅自調動，並沒有經過允許。
這件事一旦東窗事發，都不用別人動手，她爹就能活活打死她。
“這怎麼可能……”
沈默終於開口，淡淡道：“韋小姐是在惋惜蘭某還活着，還是在惋惜你的手下？”
韋靜木然盯着沈默，“他們死光了，我也沒不會有好下場了，姓蘭的，算你狠！”
沈默沉默了下，忽然道：“韋小姐，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麼？”
沈默這句話，一下子勾起了韋靜的回憶。
緊接着，她腸子都快悔青了。
初見時，沈默上門求助，她趾高氣昂，將他拒之門外。
如果只是這樣，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故事。
最多也就是，雙方老死不相往來。
可他爲了踩一腳沈默，證明自己的決策是對的，故意將這件事告訴了封永年。
以至於那一次，沈默差點被害死。
要不是項氏豪族出手，現在沈默說不定屍骨都涼了。
即便如此，沈默還是沒有想過要報復，只是在和項氏豪族提出合作的時候，立下一條約定，不準與韋氏豪族合作。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人心醜陋，又何止於此？
韋靜看到沈默死而復生，爲了證明自己的眼光沒錯，依然屢屢針對。
從頭到尾，都是韋靜一個人在針對沈默。
哪怕在仇恨積攢到巔峯的時候，沈默也沒有主動報復。
他老實的就像一個小媳婦，可還是差點被韋靜害死。
“韋小姐，在我們家鄉有一句話，你想聽聽麼？”
韋靜臉色慘白，哆嗦着嘴脣，閉口不言。
沈默自顧自道：“當老實人發怒的時候，你連跪下的資格都沒有。”
韋靜豁然擡頭，眼中浮現一抹忌憚。
她是被家族交出來的，但那完全是礙於城主府的威嚴，韋氏豪族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
但如今，得知那一百多高手全部死了，韋靜知道，這件事一旦傳回韋氏豪族的話，他的父親一定不會管她了。
所以，她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沈默想怎麼樣處置她，就怎麼處置。
“蘭公子，看在你安然無恙的份上，放過我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在形勢面前，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終於對一個奴隸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沒有人知道，她內心有多不甘。
但在說出這番話之後，韋靜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柱，彎下了纖細的腰。
“本來，韋小姐是要死的。”
沈默又開口，一句話，讓韋靜嚇了一機靈。
韋靜喃喃道：“放過我，放過我一次吧。”
沈默話鋒一轉，笑了笑道：“但就這麼殺了你，有些便宜你了，韋小姐還記得，自己欠我一筆賬沒還麼？”
韋靜豁然擡頭，猛地想起自己此前爲了恢復容貌，用五千紅石朝沈默買了一瓶迴天散。
當時，她根本沒打算兌現欠條。
因爲她不認爲沈默有能力討債。
但現在，一轉眼，兩人形式完全逆轉。
這五千紅石的欠條，就像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座大山。
“我……我沒錢償還。”
“沒錢，就以身還債吧。”沈默道。
“嗯？”
欒嘯父子同時擡起頭，一臉懵逼的看着沈默。
雖說韋靜樣貌生的的確不錯，可這女人做的事情太過噁心，難不成蘭公子有什麼癖好，仇人也下得去手？
沈默老臉平靜，解釋道：“我說的是賣身爲奴！
我在顏氏宗族欠了兩枚紅石，需要十六年才能還清，你欠我五千紅石，就算咱們價格一樣，你至少需要給我做四萬年奴隸才能恢復自由。”
“四萬年……”
韋靜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懼。
別說四萬年，就算是四天，她也無法忍受。
給一個本身就是奴隸的人去做奴隸，那她該有多卑微？
對於一個嬌身冠養，頤氣指使的大小姐來說，這比凌遲她還難受。
“不，我不要做奴隸，換一種補償方式，我可以嫁給你，甚至可以給你做妾，但我不能成爲奴隸……”
在大荒，奴隸是沒有任何人權的，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她不想過這種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然而，她說完，沈默忽然一巴掌抽在她臉上，直接抽的她眼冒金星。
“狗一樣的東西，我大發慈悲給你一條生路，你居然準備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