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你跟我說實話，你對那個姓沈的小子，是真心的嗎？我聽說他纔不過二十來歲，而你……”
墨韻聽完，氣的柳眉倒豎，“好你個墨月，你竟敢嫌我老？”
“不是，我是說你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如果我說是呢？”墨韻神祕兮兮笑道。
聽完這話，境月之主神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我還從沒見你爲了一個男人這樣上心過，甚至可以爲了他對我動刀子。”
“行了行了，我就是報答他的恩情。”
墨韻擺擺手，不耐煩道：“他救過墨馨和墨瑤的命，也幫過我很多次。
上一次烈王之戰，我沒能幫他，讓他失去了一位很重要的親人。
這一次，算是我還他的債。”
“就這些？”
“不然呢？你想讓我遠嫁人間？”
墨韻嗤笑了一聲，自顧自道：“得了吧，我想去人家還不一定要呢。”
說話間，後方人族武者匆匆趕來。
以沈默爲首，雜七雜八共計十幾人到了風煙道出口。
看到境月兄妹，人族武者本能的有些警惕。
沈默斗膽上前一步，遲疑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裏？”
墨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和我哥喜歡這裏，你管得着嗎？”
“哦！”
沈默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別不是蒼炎之主氣死了，把你們兩個丟下了吧？”
“沈公子真是好手段。”
境月之主冷笑道：“後發先至，俘虜了我妹妹，再一次逆轉了戰局，如果十年之後你不死，未來倒未必不能成爲沈上清那樣的人物。”
“十年之後？”
境月之主話音落下，人族衆人面面相覷。
沈天豪夫婦齊刷刷的望向沈默，蘇婉瑜更是俏臉一白，下意識的抓緊了沈默的胳膊。
沈默輕嘆一聲，事實上，在再次遇到這些大荒武者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揹負天孽的事情藏不住了。
就算境月之主不說出來，其他知情者，也會遲早抖摟出來。
他沒辦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巴，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
境月之主平靜道：“聽聞你在洛神部屠戮平民百萬，觸怒了天道，是葉尋捨棄一切，爲你換來了十年壽命。”
“沒有十年，只剩下兩年不到了。”
索性要坦白，沈默乾脆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上次運氣不好，被雲燼擺了一道，虛度了八年壽命。”
此話一出，蘇婉瑜臉色更加蒼白。
沈默反手捏住他的小手，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
蘇婉瑜臉色仍然很難看，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
“兩年？”
除了蘇婉瑜之外，墨韻神色也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這件事，她是知情者，但她不清楚，沈默被雲燼損耗了八年壽命的事情。
“兩年，可惜……”
境月之主輕輕一嘆，不知是站在對手的立場上，還是其他什麼。
“沒什麼可惜的。”
沈默倒是看得開，燦爛笑道：“對於你們這些活了幾百幾千年的大人物來說，兩年時間不過匆匆一瞬。
兩年前的我，還在人間當一個小小的後天境武者，如今，我已是人族頂尖強者。
誰又知道，兩年後的我，不能成長的更加強大呢。”
境月之主不置可否，“九王域一直流傳着氣運之說，傳聞得到了氣運加持的人，無論是修行速度還是機緣，都會比他人更加深厚。
我想沈公子最初應該是福緣深厚之人，不過天下人的氣運，統歸天道宮掌握，沈公子此番得罪了天道，只怕不會再受到氣運眷顧了。”
言下之意，就是沈默過去的兩年，已經代表了他的人生巔峯。
而未來兩年，則毫無建樹。
沈默聽完驚爲天人，“有這回事？”
他猜測，大荒人一定不知道，後來天道使來找過他的事情。
就算他對虛無縹緲的天道沒有任何瞭解，但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天道很需要他還債。
所以，這兩年之內，如果他還不完債的話，他懷疑自己還有那麼一丟丟活下來的可能。
當然，他也知道大荒和仙域的天道不是一個部門，這種概率只是理論上存在。
更何況他沈默不是老賴，哪怕明知是死，有紫靈石了還是會主動去還債的。
笑了笑，沈默無所謂道：“想不到，境月之主知道的還蠻多的。”
“活得久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一點，這沒什麼。”
境月之主笑着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看向魔神。
“你當真打算效命人間？”
魔神傲然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已經與沈帥簽訂了百年的天道契約，你看我像是會毀約的人嗎？”
“這裏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可不比大荒，我是不會回去了。”
境月之主莞爾一笑，便不再多說了。
墨韻盯着沈默看了片刻，眼中的恨意，漸漸的就沒那麼深了。
“之前的過錯，我補償你了。”
“多謝墨韻武神。”沈默一絲不苟的抱拳道。
他身旁，人族武者個個心事重重。
在得知沈默只剩下兩年壽命後，他們壓根沒心思再考慮其他事情。
沈家人，向來命運多舛，這其中幾乎一大半都體現在沈默身上。
人們只看得見他進境飛快，卻看不到他爲此承受了多少代價。
沈默笑眯眯的望向境月兄妹，“二位在這裏，該不會是爲了攔截我人族吧？”
“非也，只是齊龍城不願意讓我二人跟隨，所以稍等片刻再出去。”境月之主道。
“你們不出去？那我們出去了。”
沈默沒心思在這裏耗費時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沈離最後一塊屍骸。
說着，他一馬當先越過境月兄妹，向外走去，人族武者緊隨其後。
就如之前所說的，兄妹二人果然也沒有出手攔截，繼續待在風煙道里磨蹭。
沈默伸着懶腰，一步踏出風煙道。
當走出來的瞬間，他腳步當場停在原地，目光望着不遠處，神色間寫滿了震驚。
這景象，怎麼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