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向後看了一圈，見衆人都站在原地好奇的觀望，下令道：“繼續往前走吧，去天魔池看一看。”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這是一支比較特殊的隊伍。
四個排名前十的王朝弟子，其中甚至包括前三的三個王朝，自然是誰也不服誰。
不過先前因爲慕容仙的緣故，又或者是沈默比較獨立，所以衆人都聽從沈默的調遣。
可是現在，沈默那樣子，說不上什麼時候就不中了。
所以隊伍的話語權，重新變成了誰聲音大服從誰的局面。
衆人各自拿好與自己相關的人的木偶，重新整合到了一處。
再往前，森森魔氣撲面而來。
他們彷彿已經聽到了天魔池裏邪惡的聲音。
走了大概兩百米，前方終於浮現出了天魔池的大致輪廓。
就如同天魔池的名字一樣，這是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池子。
池子周圍，圍着一圈黑色的護欄，護欄上雕刻着複雜的紋路，像是天魔獨有的某種文化。
池子上空，有一個暗淡的傳送陣，顯然已經廢棄多年，沒有再使用過。
在池子上空，有九條巨大的鎖鏈，正在上空搖曳。
在鎖鏈的外表，還包裹着一層奇異的能量。
似乎正是這些能量，封印了這偌大的天魔池，結束了當年的戰鬥。
這九條鎖鏈，直接連接着上空，看不到盡頭處。
第一眼看見這樣的景象，衆弟子心中難免有些震撼。
衆人小心翼翼走向那天魔池。
天魔池裏，流淌着一股股暗紅色的液體，散發出讓人不適的臭味。
嘔！
慕容仙看了一眼，險些當場吐出來。
其他人，也都是面露不適應之色。
如果這暗紅的液體只是流淌也就罷了，他們放眼望去，這液體不光流淌，甚至還在沸騰。
就在沈默思索間，腦海裏又傳來十長老的聲音。
“不要輕易觸碰那九條鎖鏈，這是鎮魔索，封印天魔入口用的。”
“知道了。”
沈默不冷不熱迴應了一句，便不再繼續吭聲。
十長老頓了頓，接着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給你講講這九條鎖鏈的來歷。”
沈默聽完，繼續沉默着。
他很想硬氣的說一句“我不想聽”。
但內心的求知慾驅使着他，不得不再一次妥協。
“說吧。”
“這是九個準皇強者的生命。”
“啊？”
沈默一愣。
十長老接着道：“你聽的沒錯，鎖鏈的上方盡頭，是九個多路王境巔峯的軀體。
他們用自身的紫府爲源泉，牢牢鎖住了這九條鎖鏈。
王境巔峯的紫府，與天地同壽，所以紫府力量可以循環，永遠不會枯竭，便可以一直封印下去了。”
“這樣啊……”
沈默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就算王境的紫府與天地同壽，只要人死了，力量就沒辦法循環了，是這麼個道理吧？”
“你說的對。”
十長老點點頭，而後似笑非笑道：“但是……誰告訴你他們死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讓沈默毛骨悚然。
這豈不是說，掌控鎖鏈的九個人，也和天魔一樣，被永遠的封印在了這裏？
王境強者，壽命悠悠，有些人即便在外面遊戲紅塵，仍然厭倦的不行。
可這九人，卻在這裏熬着這近乎無盡的歲月，距今爲止，已經一千多年。
而這，對他們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光是想想，沈默就覺得毛骨悚然。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換做是他的話，可能一年都堅持不了。
還是那句話，他心中少有蒼生大義。
更多的，還是爲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相比於這些默默奉獻的強者，他可以算做事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但沈默很清楚，就算給他一萬次選擇，他也不願意做那個高尚的人。
這，大概就是信仰不同的人吧。
十長老幽幽嘆息道：“這其中，有一個人，你應該是知道的。”
沈默眼珠一轉，凝聲道：“東王，薛夢寒？”
“是他。”
十長老道：“他是當年爲數不多可以勝任的強者，所以永遠地留在了這裏。”
沈默大爲震撼，在九王域輪迴點的記載裏，薛夢寒已經是個死人了。
就算封王不死，在他們想法中，多半也被毀掉了肉身，打碎了神魂。
可沈默還是頭一次聽說，薛夢寒竟然還活着，而且……好像還挺悽慘的。
九王之中，他對四方王印象並不好，因爲雲燼和夜無歡的緣故，導致陸瑜和薛夢寒，也下意識被他當成了假想敵。
可今日，他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說一聲“敬佩”了。
要知道，這是比戰死還悲催的一件事。
“那我們可以上去看看他們嗎？”沈默繼續詢問。
十長老猶豫了下，道：“按照規定是不行的，但現在……你想去就去吧，只要記得千萬別觸碰鎖鏈就好。
這些鎖鏈，已經和那九人的血肉生長在了一起，一旦斷裂，這個入口的天魔將會再度捲土重來。”
“放心。”
沈默深吸了口氣，指揮熔岩巨鱷，虛弱的向前爬行。
待到了天魔池下方，他半眯着眼，仔仔細細觀察四周。
他顯示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擡頭望向鎖鏈盡頭處。
藉助昏暗的光線，沈默可以清楚的看到，九條鎖鏈去往的方向都是不同的。
也就是說，就算是九個強者一起封印天魔，也是各自分開，彼此之間並沒有聯繫，這無疑更加孤獨。
由於此刻還在裝作虛弱，他沒辦法升空，只能在下面觀察。
看了一會兒，鎖鏈盡頭並沒有人影，他想要和薛夢寒打個招呼的想法，也就此作廢。
“他們就這樣生生世世，陪天魔在這裏耗着嗎？”
十長老輕輕搖頭。
“天魔纔不會耗着，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去尋找新的入口，但留下的入口，卻要我們的人，用一生去鎮守，至死方休。”
這一刻，沈默心中對天魔生出了無與倫比的恨意。
自古以來，入侵者的代價，遠遠低於抵抗者。
“別看了，就算看了你也幫不到他們。
想要救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天魔不敢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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