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臣和司空羽對望一眼，皆是笑意盎然。
他們很期待，雲冰三女對陣沈默，將會是怎樣一種景觀。
是全力以赴，還是顧念舊情？
當然，這都不重要。
對兩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抵擋沈上清這個殺星。
“出手啊！還愣着做什麼，你們想氣死我嗎？”老嫗沉聲怒喝道。
雲冰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深深對沈默鞠了一躬。
沈默擺了擺手，“當不起當不起，出手吧！”
雲冰深吸了口氣，道：“對付你，我一人足矣，如果你有怨氣，找我一人即可，和……兩位師妹無關！
今日過後，要殺要剮，我絕不反抗。”
沈默沒吭聲，事實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既然彼此立場敵對，他也用不着再顧忌什麼，打就是了。
另一邊，魔神和一羣現役長老打的熱火朝天。
那龐大的魔神之軀，硬撼十幾位多路王境。
雖然佔不到便宜，但一時半刻也不至於倒下。
沈上清眼眸微垂，除了偶爾看向沈默，目光始終保持着淡漠。
或許，這片天地，在他眼前始終都是冷色的。
老嫗迷惘的望着沈上清，欲言又止半晌，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你是何人？”
沈上清壓根理都不理他，安靜的站在一旁。
沈默和雲冰交上了手，也許是因爲內心愧疚的緣故，亦或者是心不在焉。
雲冰這個七路王境高手，此時發揮出的實力，不足昔日的十分之一，看上去就彷彿在划水一般。
司空羽在一旁嘖嘖感嘆道：“五師叔，看到了吧？這就是您的好弟子，七路王境，與一路王境戰成了平手，傳出去，恐將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老嫗怒喝道：“雲冰，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動手殺了此人！”
雲冰咬了咬牙，再度提劍殺向沈默。
這一次，力量又提升了一些，強悍的紫氣在沈默身邊接連爆響。
不過，這種程度的進攻，對沈默而言，仍然構不成威脅。
沈默從來沒估計過自己的實力。
但他估摸着，現在的他，對抗三路王境，應該不至於落敗。
二路以下，可以一對一斬殺。
雲冰越戰越勇，兩人之間的局勢，也漸漸發生了逆轉。
從一開始沈默佔領上風，到雲冰慢慢進入狀態。
顧清影和蘇韻站在一旁，皆是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她們寧願和雲冰戰鬥的人是自己。
和九王域爲敵，是她們最不想面對的結果。
縱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可她們對九王域，卻產生了濃厚的感情。
那裏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牽動着她們的心。
兩人也相信，雲冰此刻對沈默出手，比自殘還要痛苦。
司空羽饒有興致的望着太史翁，淡淡笑道：“太史翁，三位師妹都已經迷途知返，難道你還要繼續冥頑不化下去嗎？
神武殿人盡皆知，你太史翁最愛慕的人是顧清影，難不成，這一次你想站在他的對立面？”
太史翁淡淡道：“有一點你說對了，但也有一點，你說錯了。”
“什麼？”司空羽耐着性子詢問。
太史翁看了一圈四周的神武殿武者，這其中，有他的長輩，也有他的後輩，更有他昔日並肩作戰的師兄弟們。
但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冰冷和陌生。
“我最愛慕的人，是顧清影，這一點你說的沒錯。”
“可她們三個迴歸神武殿，並不是迷途知返，只是師命難違，這一點，你說錯了。”
“重要嗎？”
司空羽嘲笑着太史翁的斤斤計較。
太史翁咧嘴一笑，搖頭道：“的確不重要，但我太史翁心中，尚存公理二字，而且大於一切！”
說完，他大步流星走向顧清影和蘇韻，緩緩拔劍。
“九王域，太史翁！二位長老賜教！”
這平平淡淡的一段話，讓場中衆人盡皆震撼不已。
雲冰三女，都已經迫於壓力迴歸神武殿，有了三女的帶頭鋪墊，就算太史翁緊隨其後，也不至於給人落了話柄。
但爲了心中的公理二字，他已然決然留在了沈默身邊。
就像他當初的承諾一般，永不背棄！
沈默也有些詫異，繼而露出笑容。
雲冰三女，他已經不想做評價。
但至少太史翁這個朋友，他交對了。
“好，很好！”
那老嫗氣的臉色通紅，伸出食指怒指着太史翁。
“看來我神武殿對你的好，你都忘記了，你這個離經叛道的孽畜！”
太史翁不以爲意，搖頭道：“老太婆，話別說的這麼難聽，爺在九王域待的自在，舒服，比在你們神武殿強多了。”
“你叫我什麼？”老嫗厲聲問道。
太史翁嗤笑道：“堂堂王境強者，不至於老到連耳朵都不靈了吧？”
“蘇韻，顧清影，司空羽，你們三個去殺了他，立刻殺了他！”
司空羽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蘇韻和顧清影對視一眼，儘管內心萬分掙扎，還是向前邁了一步。
“師兄，對不住了。”
“沒什麼。”
太史翁收斂笑容，深深注視着顧清影。
“我最後叫你一聲師妹，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我便明說了，我喜歡你。
從你我相識的那天開始，我太史翁心中只有你一個人。
現在，我還喜歡你，以後……依舊如此。
我也知道，從我決定留在九王域的那一刻，你我之間，連最後一點兄妹情分也斷了。
小影，動手吧！”
顧清影淚流滿面，她不喜歡在弟子面前流淚，但此刻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縱然太史翁從來沒走進她的感情世界，可也早已在她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千年的依賴和習慣，莫說是人，哪怕是動物或者死物，都早已產生了濃厚的感情。
她慢慢拔劍，向太史翁疾步走去。
蘇韻緊隨其後，眼中同樣充滿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