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有些日子沒到後宮,因爲外頭焦頭爛額。
後宮經上次徹查之後,最近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顯得比往常安靜許多。
熙妃最近也沒怎麼出去走動,一直待在自己的寢宮中,皇上近來就來過一次,左相的事沒人知情,大家眼裏劉家的事對西陵王影響衝擊挺大的。
熙妃說話間給西陵王親手倒了一杯茶,寢宮裏也沒旁人,留下的都是熙妃能放心的。
“魏忍冬的傷明白人都知道是有人下了黑手,武關過後,那幾個執鞭的侍衛就被帶走了,從皇祖母和靖王妃的態度可以看出,魏忍冬這個世子妃是認下了,慕容鬱蘇對她也是分外上心,回來見着人傷成那樣,難免有氣性!”
不過父皇點頭答應他還是挺意外的,就不怕靖王府這個寶貝疙瘩出點什麼事?
熙妃不置可否的眯了眯眼,端着茶杯輕道:“你說會不會是閩浙那邊出了事?”
西陵王搖了搖頭,連忙急道:“母妃,不管閩浙是不是出事了,咱們都儘量少打聽,總翻不了天,與逆賊有關的,都不能沾邊,現在父皇是不知道咱們與左相私下結盟了!若是…原本現在咱們的處境就有些堪憂,不能再出任何亂子雪上加霜!”
說完又接道:“再說,閩浙那邊,皇上已經派舅舅去了,還有楊繼光和梁宇,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熙妃點了點頭,她哥哥在,如果有事,肯定會送消息來,可是...想着幽聲道了句:“本宮擔心閩浙出事,就是因爲你舅舅在,如今…左相出事,劉鳳章也出事,你在朝中受到的衝擊太大,若是你舅舅再出事...後果不堪設想,好在,皇上一直沒有提立儲的事,話沒挑明,你就還有時間運作。
“母妃,現在六部不明,宜靜不宜動,先看看再說吧,朝中這些老人一個個都太精了,或者已經有主了,不值得再下功夫,倒不如將目光放遠些,父皇明擺着有啓用新人的意思,新人新氣象,剛入朝根基不穩,也沒什麼靠山,是結交的最佳時機,雖然眼下看着作用不大,但是將來必有大用。”
“你倒是想的長遠,罷了,朝中之事母妃就不指手畫腳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熙妃放下茶盞撐着頭,緩緩靠着椅背,最近,她這也有點麻煩,無暇他顧。
“母妃可是有心事?”
知母莫若子,從熙妃的表情裏,慕容西玥看出幾分情緒。
熙妃閉上眼手指動了動,“還記得皇后生辰宴上魏忍冬求皇上的那件事嗎?”
魏忍冬?
好似對魏忍冬的事慕容西玥的記憶都特別清晰,一下就想起來了,腦子轉的飛快,若是母妃不提,他都忘了這事了,“母妃,是魏忍冬她那個醫女姑姑的事?不是皇后在查嗎??”說着說着,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帶詢問望着雙目緊閉的熙妃,略有些激動道:“母妃,這樁事難道...”
與母妃有關?
這時候可經不得任何事。
母妃和皇后一直不對付,宮裏人都知道,若是和母妃有關,皇后一定會抓着這個把柄不放的,一個醫女的死,可大可小,就看皇后怎麼稟,父皇怎麼辦了。
原本來說,這件事還真不是什麼大事,此時卻稍稍有些緊張。
“慌什麼,不過是一樁陳年舊事,動手的也不是本宮,若非那丫頭提及,本宮都快忘了曾經有過那麼一個醫女,本宮是怕皇后拿這事做文章,放心吧,宮裏的事本宮會處理,你別操心了。”
熙妃言語之間帶了幾分不耐,還有一絲莫名的情緒。
這麼說,那醫女的事還真的和母妃有幾分關係。
“母妃,那魏忍冬現在情況特殊,您別忘了,她現在可是少有的能進入乾坤宮的人,而且還是替父皇請平安脈!”
意思這件事能摘乾淨就摘乾淨。
熙妃睜開眼,挑眉看着兒子,“怎麼,你還打那魏忍冬的主意?”說着眯了眯眼身子正了正,認真打量着慕容西玥,“你不會和慕容鬱蘇那小子一樣,瞧上那魏忍冬了吧。”
要麼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的嚇人。
慕容西玥心裏的那麼一點意動,被熙妃就這麼直接的說穿,本能的反駁。
“母妃莫要胡說,誰不知道她是靖王府未來的世子妃人選,本王沒那麼糊塗,不過是覺得...”
“覺得什麼,西玥,你在外頭找什麼女人都沒事,那個魏忍冬千萬不能招惹,那就不是個能招惹的女人,況且,靖王府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你可千萬不能糊塗,不管是有意籠絡也好,還是別的什麼心思,都早早斷了念頭,乾坤宮那邊,你也不用急,于飛已經引起皇上注意了,的確是個有手段有本事的。”
說到最後,熙妃神色一片複雜。
人是她想方設法推到皇上跟前的,對方也爭氣,成功讓皇上注意到了,可這心裏...還真是一道坎啊。
“于飛?!”
慕容西玥幾分意外,什麼時候的事,母妃怎麼沒告訴他,他最近忙的都快忘了這檔子事了。
“說了宮裏的事你別操心,過陣子就知道了,你在這待太久不合適,回吧。”
熙妃直接擺了擺手,兒子應該盯着朝堂,這後宮有她,出不了岔子!
慕容西玥滿心複雜情緒,最終只能點頭起身,他還是願意相信他母妃在後宮的能耐。
熙妃再次閉上眼,看上去確實有些乏了,“對了,得空讓人去劉府傳句話,讓劉瑩沒事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
“...是!”
“西玥,婚事已經定下,別東想西想了,劉家眼下雖然不如意,可到底在朝中有些根基,別忘了劉瑩給你的那封信,劉家能有本事查到你父皇都查不到的事,便是能耐,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更讓人銘記於心,劉家那個老二是個文武兼備的年輕人,本宮記得好像就是皇上無意間閒聊說的,這次劉鳳章獲罪,可沒斷了劉家子弟的仕途,你剛纔不也說了,皇上有啓用新人的打算...”
劉建業!?父皇親口提過?
再想到那封信,慕容西玥默默點了點頭,“兒臣明白了,兒臣先行告退。”
宮外的忍冬並不知,她一個普通的民女,不知不覺,已經讓宮裏的娘娘都掛在嘴邊忌憚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