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很奇妙。
忍冬出來的時候,淚水一直未停,她此刻的情緒太過複雜,思緒很亂難以理清。
怔怔的拖着有些僵硬的雙腿,看着門外一雙雙眼睛,丹脣輕啓:“太后薨逝了!”
一片哀嚎!皇帝折身朝着內寢的方向揮袍跪下。
哭聲頓時響徹皇宮。
宮裏喪鐘終於敲響,等待已久的人長長舒了口氣。
“先生,您聽,鐘聲響了,成了!”
慈心略有些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呼了口氣帶笑看向皇宮方向,雖然遲了些,總算還是來了。
慈君竹彎身替自己續了一杯茶水,嘴角微微上揚,是啊,成了。
接下來就等着看好了。
“先生,太后死了,明知是被害死的,皇帝一定會徹查,咱們埋在祥瑞宮的人怕是保不住了,可惜啊,不過她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有得必有失,接下來該怎麼做,你看着安排吧,太后薨逝是國殤,舉國同哀,最近京都城會比較低迷,西北也好東南也罷快馬加鞭去送信也要時間,你關注一下黃家的情況,暗中...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也未必就是死局,這次熙妃母子不也有些牽連?那牽絲線可是借他之手幫瓊瑤找到的,我要出城幾天。”
“...好,奴婢知道了,先生放心。”
慈心瞭解慈君竹,不管什麼事,一旦決定了就很難更改,先生這時候壓出城,一定是非常要緊的事,先生不說,那就是她不應該知道的。
“定國公府那邊,能咬一口就咬一口,倒也不用太牽強揪着不放,皇帝不會輕易懷疑定國公府,更不會輕易動國公府,慢慢來,日積月累總有收穫的一天。”
將幾間重要的事交代完了,慈君竹也安心了。
她相信慈心能獨當一面,況且她也不會出城太久,找不到人就會回來。
喪鐘敲響,街頭巷尾立刻停了喧囂,家家戶戶門口掛上了白帆,也聽不見歡聲笑語了。
“快,關門歇業,姑娘們,把妝容些卸了,都穿素色些...”
雲娘開始聽得鐘聲還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看着街上的動靜才驚的回明月樓招呼着,這是宮裏的喪鐘,國殤纔會敲喪鐘。
誰死了?
雲娘想了一下,皇上正是壯年呢,不會的,那八成是太后??
不用猜了,很快就會知道的,先掛上白再說吧。
“不對啊,今天不是太后的壽辰嗎?也沒聽說太后身體不適的傳言!”
忍冬今兒個不是還進宮了嗎?聽說太后要給世子另選世子妃了,怎麼突然就敲國鍾了?雲娘心裏突突的跳,總覺得事情不同尋常,突然有些害怕。
所有聽到鐘聲的人都差不多,都是回不過神。
一聲聲喪鐘聽得人心裏發慌。
此時,慕容鬱蘇正好到城門外,鐘聲傳遍京都城的每個角落,站在城門外也隱約聽得到。
鳳景當即就變了臉色,緊張看向慕容鬱蘇。
“是皇宮方向,這是...”喪鐘!
誰沒了?
“駕!!!”
慕容鬱蘇揮動馬鞭,策馬入城,朝着皇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鳳景見狀連忙追上,“冷靜點!”
必須拉住他,他不是奉旨回京,也沒有提前送信回來,突然間一軍主帥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回來,被有心人蔘上一本對他沒一點好處。
“鳳景放開我。”慕容鬱蘇已經想到了可能會是誰。
“你冷靜點,你預備就這麼衝進皇宮嗎?”
鳳景追上趁其不備將對方弄下了嗎,兩個差點摔了個底朝天,這是京都城的大街上,鳳景將人拽下馬隨即將人拉入一條偏僻的小巷子。
“我這就讓人去探一下,你忍着點,現在不比從前,你不再是靖王府的紈絝世子,而是一軍主帥。”
鳳景知道,他不用說太多,鬱蘇心裏都清楚。
慕容鬱蘇靠着牆,擡頭望着天,一雙美目盈盈帶着溼汽,“今天是皇祖母的生辰...”
“鬱蘇,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你先別瞎想,走,先去我那,我讓人去問一下。”
其實也不用問,喪鐘敲響,很快大街小巷就會知道。
宮裏會有人出來報喪的。
慕容鬱蘇被鳳景拖到自己的住處,剛纔路上他們就已經知道了。
真的是太后薨逝了。
“鬱蘇!你冷靜點,現在不宜進宮,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太后娘娘她怎麼就突然???”
喪鐘定是不會亂敲的,太后娘娘薨逝的消息絕不會錯,誰也不敢瞎傳這話。
慕容鬱蘇從聽到消息到現在,一滴眼淚都沒有,可是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木訥。
越是這樣,鳳景越是擔心,他太清楚太后和鬱蘇之間的感情不同其他祖孫。
從小,太后就慣着她寵着她,宮裏那麼多皇子公主,都不及他,在太后那,鬱蘇就是獨一份。
如今太后突然去了,連最後一面都沒箭傷,對鬱蘇來說,心裏是難以接受的。
很快宮裏的消息就出來了,讓鳳景沒想到的是,太后並非自然死亡,也不是病逝,而是被害。
在壽宴上被人謀害。
慕容鬱蘇聽罷一言不發,一巴掌落下,一旁的桌子瞬間碎裂。
“鬱蘇,你千萬別衝動,皇上肯定會查個明白的,你剛纔也聽着了,祥瑞宮現在還被圍着,王妃和魏姑娘也在...”
說什麼都顯得有些無力,不知如何勸說,鳳景只知道一點,現在絕不能讓慕容鬱蘇冒然進宮。
“鬱蘇不孝,要去送皇祖母最後一程!”
不管是誰,他一定讓他後悔莫及。
“鬱蘇,你要去也不能就這麼去,現在宮裏肯定亂糟糟的,你想想,謀害太后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說不定主事者就在宮外某個角落,你現在在暗,誰也不知道你回來了,宮裏有皇上,咱們在宮外盯着,你忍忍...”
這件事太蹊蹺了,睡會謀害太后?目的是什麼?
鳳景使出渾身解數攔住慕容鬱蘇,就算要進宮,也得等天黑了再說。
而此刻宮中,宮人忙着將皇宮換成了一片白。
內務府這時候是最忙的時候,可苟旬卻脫不開身,只能交代給底下的人,因爲他還在祥瑞宮。
祥瑞宮寢殿外跪了一片,哭泣聲此起彼伏。
太后突然駕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而且是被謀害的,都知道皇上一定會查個清楚讓太后死得瞑目。
忍冬跪在人羣中,看着身旁的靖王妃哭得傷心欲絕卻無從勸說,若是靖王妃知道靖親王沒了,如何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