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深才走上走廊,蘇曉哲那嚎得驚天動地的聲音,令黎城深都覺得滲得慌。就算醫院是蘇家開的,也不帶這麼嚇人的吧?

    大半夜的,醫院,走廊,鬼哭狼嚎?

    原本黎城深是膽子很大的,畢竟他是個大男人,男人就該渾身是膽不是?但是自從重生後,他就對這異界就有了敬畏之心。

    這會黎城深大步大步跨,猛的就到病房門口。

    原本亂作一團的滿屋子人,看着忽然闖進來的黎城深都一愣。

    “他可以作證,他當時也在,他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拿着跟shi一樣的黑武器打我的!”

    黎城深這會看着正坐在病牀上指着他哭鬧的蘇曉哲,怎麼看都覺得這蘇家小子有些智障的嫌疑。

    居然用到了shi這個詞,那麼被shi打的他是什麼?shi人嗎?

    而且要他作證?難道他忘記了他是眼睜睜看着他被打的那個嗎?

    甚至還阻止了蘇璃上前?黎城深想,可能是被打傻了。

    蘇曉哲還在不停的鬧,畢竟這對於從小被嬌寵到大的蘇曉哲來說,這已經不只是被欺負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蘇家幾個長輩都在一邊按着他不要弄傷自己,一邊安慰他,甚至都說到一定要那個兇手加倍奉還,生不如死了。

    黎城深聽到這裏,挑挑眉,要誰生不如死?黎太太?

    其中哭得比蘇曉哲還兇的就是蘇母,說得比蘇曉哲還激動的就是蘇父。

    這會蘇父一邊按着蘇曉哲不安分的手,一邊口沫橫飛的朝着黎城深說:“黎侄子,正好,你就給曉哲當證人,我要告到這個女人把牢底坐穿爲止,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是活膩了都。”

    “我家曉哲爲了救個同學多伸張正義,俠氣心腸的人,竟然要遭受這等黑心肝毒心腸的女人的迫害?不判個死罪,都難安民心,難平民憤啊!正好啊,黎侄子,黎侄子,你就作證,把她當往死裏說,我們就把她往死裏整,把她一家子都給整進去了,黎侄子,你說怎麼樣?”

    黎城深掏了掏耳朵,這蘇父一激動起來,P話連篇就算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一句又一句的“黎侄子”都成了梨子,梨子了!

    “喫個梨子?”黎城深走到病牀邊的桌上,拿起一個香梨問了一下蘇父。

    全場人被黎城深這個舉動弄得呆住,接着房裏近十個人全部圍觀黎城深喫梨。

    蘇父:不是給我的嗎?

    衆人:這是喫梨的時候嗎?

    蘇父見兒子終於安分下來,他也一把年紀了,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麼折騰早就累了,他在病牀邊坐了下來,雙手還緊緊握着兒子的手,就生怕他又做出自殘的舉動。

    “黎侄子這夜裏過來是有事?”

    畢竟也是在商場馳騁大半輩子的人,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找事的,這點小氣場,他還是感覺得出來。

    雖然這會黎城深顯然不是來找事的,但也不會是來幫忙的,因爲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急忙忙趕來的黎城深也是口渴了,這香梨一口咬下去香甜多汁,在這悶熱的夏季喫起來還真是爽口。

    於是,本着來找人救妻的黎城深這會吃了一個梨再說。

    “今天的事就是個誤會,我是來請蘇叔叔高擡貴手的。”

    看着黎城深說得一臉雲淡風輕,蘇父阻止又激動起來的妻子,卻忘了兒子這隻刺茬。

    蘇曉哲一聽又炸了起來,“做夢,你跟那個女人是一夥的吧?呵……我怎麼忘了,你本來就是跟蘇璃一起的,你跟她一樣肯定都見不得我好是不是?我就說那個女人不簡單。”

    想起他那麼可憐的向蘇璃求助,她竟然見死不救?真是棒棒噠!他蘇曉哲果真沒看錯人,蘇璃果然就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就是來想着怎麼霸佔蘇家的。

    來到病房門口的蘇璃停了下來,原來她這個弟弟心裏面就是這麼想她的,所以一直以來才這麼看她不爽?都對她那麼愛答不理?

    “曉哲,胡說什麼?那是你大姐,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怎麼對付那個欺負你的女人,怎麼說到你大姐去了。”

    “媽,你當她是女兒,她倒是把你當媽啊?三天兩天就往楚家跑,我大姐是湘姐,纔不是她。”

    蘇母被蘇曉哲這麼一說,一時竟無言以對。

    “還不閉嘴,胡說八道什麼!”

    蘇父跟蘇母不同,雖然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他是寵愛了一點,但不代表他就不疼女兒,況且家醜不可外揚的理,他懂。

    “別兇他了,曉哲還傷着呢!”蘇曉哲的大姑趕忙就拂開這個弟弟,呈保護狀將蘇曉哲隔開。

    一時蘇家的親人爲蘇曉哲辯解開脫。

    黎城深看着這七嘴八舌的場面,真是頭大,雖然蘇曉哲小了他十歲,但圈內很多人都說他們兩個是金湯勺雙傑。

    一樣含着金湯勺出生,一樣被家裏人寵上天,一樣的揮金如土,肆意妄爲。

    只是黎城深自幼沒媽,習慣單打獨鬥,但是蘇曉哲卻是蘇家三代單傳男丁,蘇家人簡直把他當成重點保護對象養着,平日裏暗地裏跟着蘇曉哲的保鏢就得十來個。沒事的時候被蚊子咬一口,蘇家都得鬧翻天,何況被打?

    這會他的這些三姑六婆簡直滔滔不絕,而討伐的對象就是對蘇曉哲說話大聲了一點的蘇父。

    看着頻頻擦汗的蘇父,黎城深想了想,還是做點好事吧,畢竟這個男人也是挺可憐的。

    “好了,各位,難道你們就不好奇你們的寶貝金疙瘩到底是爲什麼被打嗎?”

    看着衆人詫異的目光,黎城深滿意的露出微笑,他看了一眼也正看着他的蘇曉哲,那一臉“你到底知道了什麼”的眼底有着隱隱的不安。

    “蘇曉哲放學途中追堵女同學,被人看見,那個女人,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你胡說!”蘇曉哲頓時就拍案而起,“明明就是我看到有人欺負筱婕,我纔出手救她的!”

    “哦?”這會黎城深看着蘇曉哲的眼光都帶着一絲精光,“你的意思是你在英雄救美?還有跟蹤了人家?調查過那個女生?”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蘇曉哲不自然的轉過頭。

    蘇家人看着這一下子氣勢就軟下來的曉哲,場面完全被黎城深掌控。

    “自己的兒子想必是什麼性格,什麼脾性,蘇叔叔應該比我還清楚,從小到大隻知道打架鬧事的人會一下子就那麼熱心腸?”

    “我家曉哲那只是調皮,他是個善良的孩子。”蘇母聽不得別人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忍不住迴應一句。

    “嗯,是挺善良的,只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也不是什麼壞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黎城深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別瞎說!”

    這會蘇曉哲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被黎城深這麼一說,蘇家人都虎視眈眈的看着蘇曉哲。

    蘇大姑:“可以啊,曉哲,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啊!”

    蘇二姑:“阿彌陀佛,蘇家要有後了。”

    蘇小姑:“哪家的千金,馬上讓你爸爸去提親!”

    黎城深看着又失控的場面,咳了一聲。

    “黎侄子,你再喫個梨?”

    正沉溺於他兒子有了心上人了,就快娶媳婦了,四捨五入等於他要有孫子了的喜悅中的蘇父這會激動得兩頰通紅,忙着審訊兒子什麼時候把女朋友帶回家,壓根都沒空理會黎城深,但又不好晾着他。

    黎城深瞥了一眼桌上一堆蘋果中顯得孤零零的香梨。

    不對,他是來喫梨子的嗎?

    於是,他又咳了一聲:“各位,那也要看對方女孩子願不願意,現在那女孩因爲蘇曉哲要告她房東,已經打算到警局告發蘇曉哲尾隨跟蹤,圖謀不軌了。”

    蘇大姑聽了,興奮的一拍掌:“噯啊,咱老蘇家是要旺丁了啊!可以啊,曉哲,想不到你這麼猛啊?”

    蘇二姑也激動得抓了自己老公的袖子:“我明天就到寺裏燒香還願,再添個一百萬的香油錢,讓佛祖保佑蘇曉哲旗開得勝,一舉得雙。”

    只有蘇小姑納悶了:“房東?那女孩子現在就在租房創業了嗎?”

    “安靜!都別瞎湊熱鬧了。”蘇曉哲瞥了一眼臉色已變的他爸,再看着黎城深,“你騙人,我明明幫她解圍趕走那些要勒索她的學姐,她應該感謝我纔對,纔不可能告我,還說,還說那些話。”

    雖然他是別有用心,但是他絕對沒有要用那麼卑鄙的手段。

    想他堂堂男子漢,蘇家小少爺,喜歡一個女生纔不需要用那些下作手段。

    “我手裏有她的錄音,要聽聽嗎?”黎城深拿出手機,問道。

    這會從喜悅中脫離出來的蘇父臉色已經由紅轉白。

    這麼一大家子聽他兒子猥瑣女同學的證詞?像話嗎?於是蘇父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一眼蘇曉哲,而後對黎城深說:“黎侄子做這些到底要幹什麼?”

    雖然他常年在外,對黎城深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的傳聞可不少,黎城深可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況且自己兒子什麼尿性他還不清楚?要說他對人家女同學沒有心思,只是見義勇爲,說了他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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