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回來的景如星,步伐輕快的走進景家大門,明淨純美的小臉上因興奮而飛揚着一抹淡淡的紅暈。

    今天剛拿到國外著名設計大學的offer,現在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爸爸。

    可是剛到別墅玄關位置,就看見姐姐景海瑤正趴在養母蔣蘭腿上哭嚎着。

    “媽,我明明是和薄家長孫薄彥展有婚約,不是和薄家三爺薄禦寒,讓我嫁給薄三爺不是差輩了嗎?聽說他是個又老又醜的殘廢,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媽,你快想想主意,反正我死也不嫁……”

    蔣蘭心疼自己的女兒,看向丈夫景振國,“振國,咱們就瑤瑤一個女兒,可不能把她推進火坑啊!依我之見,薄家只說要和景家聯姻,沒有指明要誰,乾脆讓如星代替瑤瑤嫁過去!”

    “不行,絕對不行。”景振國搖頭,“星星才18歲,還只是個孩子。”

    “你捨不得星星嫁人,難道你就捨得你親生女兒守活寡?星星18歲已經成人,我們景家養了她十三年,也是時候回報我們了!這件事行不行,至少要問問她自己的意見。”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景如星走進來,看看鬢角斑白的父親,有些感激和心疼,再看看平日裏刻薄的養母蔣蘭,直接道,“媽媽,我不想替姐姐嫁人……”

    景如星有自己的夢想,不願在關鍵的時刻,替景海瑤嫁人。

    景家是養育了她十三年,可是這十三年來,她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喫不飽穿不暖挨打受罵,還要幹完家裏所有的活,養母和姐姐從來只是把她當做使喚的下人而已。

    要不是因爲爸爸一直袒護着她,她可能活不到今天。

    “聽見了嗎?星星不願意,就不要再勉強她。”

    景振國最心疼的就是景如星這個養女,他答應過故交,要將她撫養長大,又怎麼能犧牲她來保全景家呢?

    景如星的態度,把蔣蘭氣的不輕,“景如星,你這隻白眼狼,家裏一出事,只顧你自己。景家養了你十三年,你都不知恩圖報,就算是養一條狗,也知道看家護院。”

    “不許你這麼說星星,她也是我景振國的女兒,現在薄家要娶的是瑤瑤,本來就不該讓星星去代替。”

    景海瑤不服氣,“爸爸,如星也是你女兒,那她就是景家二小姐,憑什麼不能讓她嫁?”

    “我什麼時候是二小姐了,你們不是說我永遠只配做景家的下人嗎?”

    景如星垂了垂欣長的睫毛,溫順的外表下,也有一顆不願屈服的心。

    “無法無天了你!”見她告狀,蔣蘭最終忍不住,揚手打了景如星一巴掌,景如星疼的捂住了臉頰,怔怔的看着眼前抓狂的女人。

    在她還想下手之時,景振國及時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呵斥,“你幹什麼?”

    蔣蘭氣恨不已,“你說我幹什麼?景振國,你要是真能一碗水端平,你就別再護着她!說到底,你就是偏心!偏心一個野種!”

    “蔣蘭!你再說一遍試試!”景振國被氣到了,心臟開始隱隱作疼。

    “我就說了怎麼樣?野種野種野種……把野種當寶,把自己孩子當草,你不但眼瞎還混蛋……”

    “你——”

    “爸爸……”

    景如星見父親手捧心臟,臉色越發難看,急忙上前扶着父親坐下,幫他順心口。

    這麼多年,父親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全然將她視若己出。

    什麼好東西,都會悄悄的給她留一份,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她。

    父親這麼愛她,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父親在這個家裏難做?

    如果她的妥協,能夠平息景家的這場風雨,就當是她償還十三年來,父親對她無私的養育之恩吧!

    心中下定決心,景如星含淚咬牙,“媽媽,你們別再吵了,我嫁。”

    ……

    三天後,沒有婚禮沒有喜宴,也沒有公佈婚訊,薄家直接來車接走景如星。

    坐進奢華的黑色賓利車裏,景如星看見站在門口爲她送行的父親偷偷轉身拭淚的動作,刺痛了她的眼睛,心裏痠疼痠疼的。

    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保重身體,纔不會辜負星星所做的一切。

    豪車緩緩駛出去,景家的大門還有父親的身影越來越遠,行駛很久之後,終於到了薄家三爺的住所——帝景藍莊。

    這是一處佔地面積很大的海邊多層別墅莊園,背靠着桐山,面朝大海,復古歐式建築與莊園裏葳蕤珍稀的花草樹木相映成輝,處處透露着低調的奢華。

    景如星下車後,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環境,很快,別墅裏出來兩行佣人隊伍,分立兩旁,恭敬的迎接她的到來。

    景如星提着包走進空闊的別墅主廳,裏面所有陳設,佈置精巧,精緻奪目,只是,沒有一點結婚的喜慶覺,連一抹紅都看不見。

    正欣賞着,一位穿着深色立領制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面前,第一眼以爲他就是薄家三爺。

    景如星急忙彎腰行禮,“三叔,您好……”

    父親交代了,要她見人嘴巴放甜一點,薄禦寒算叔叔輩,叫三叔準沒錯。

    “太太,你好,我是這裏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德叔。”

    中年男人面容還算和藹,指點道,“三爺他在海邊。我帶你過去找他。”

    原來他不是薄家三爺,景如星鬧了個大紅臉,吐吐舌頭,跟着德叔去拜訪莊園真正的主人。

    推開門,清新的海風鋪面而來,眼前是一片開闊的海景,一望無垠的天空和大海連成一線,海天之下,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在輪椅裏。

    男人的背影孤遠,清冷。

    景如星到了近處,小心翼翼的偷瞄一眼男人,發現他在對着大海專注作畫。

    聽說他是薄老爺子的老來子,排行老三,是薄老爺子和一個極爲寵愛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見不得光。

    十年前落下殘疾後,薄老爺子就把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轉給了他,但他卻一直半隱於這座海邊莊園。

    “三爺,太太來了。”

    德叔在他身邊報告一下。

    男人畫完最後一筆,將畫筆投擲到旁邊的筆筒裏,移動輪椅,緩緩轉身。

    看清男人臉的那一刻,景如星完全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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