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種活了家中就多一些喫食,種不活也沒什麼損失,沒成想這東西這麼好養活,也不挑地方,我們在半山腰種了一些,開春播種,秋天收穫,估算着畝產能有十五石,光是種芋艿就足夠我們一年不餓肚子。
再加上收上來的糧食,就更加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過這芋艿雖好,但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糧食,也別天天喫,我們之前是隔一天喫一次,有的時候跟野菜一起煮湯,有的時候跟糧食一起煮粥,當然,也可以放進竈膛裏烤,香得很,總之不要生喫就是了,怎麼煮都可以。”
這話說得大家心下一片火熱,恨不得現在就拿種子回家試驗一把,沒等衆人開口,溫有山又道:“不過這產量雖多,但要真分出去大家也分不了多少,而且我們還指着這東西裹腹呢。”
此話一出,頭腦發熱的村民總算冷靜下來了,當即有人表示不會白拿,只是這買又是個怎樣的章程。
溫有山沉吟道:“這樣,芋艿壓秤,我也不多要,一斤算五文錢,可以拿糧食抵。”
說實在的,這個價錢還真不貴,不過好些人是打着佔便宜的心思上門的,壓根就不想花錢。
“有山啊,大家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看看你家現在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了,這點錢你也要?”
說話的是張元家的婆娘黃氏,人稱黃三娘。
溫有山看過去,冷笑道:“這是我家當糧食的東西,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你願意把自家的糧食送給大家?”
黃三娘面色微變,瞪大眼睛不滿地嚷嚷道:“我可沒有這麼說!再說了,要你點種子怎麼了?”
黃三娘別的不提,咬定要的只是種子。
溫有山涼涼地說道:“行啊,大家種地頂天就用一袋糧種,估摸着也就幾斤,我大方一點,拿出十斤,也不要錢,你們自己去分,誰多誰少跟我沒關係。”
說着,溫有山喊大女兒去裝了十斤芋艿過來。
衆人看到十斤芋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這點東西能種多少地?
又聽溫有山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十斤芋艿我就當免費送的,後面還要的話就是一斤芋艿換一斤糧食,沒得商量。”
衆人聞言,面色大變,黃三娘身邊的幾個女人紛紛指責她,討好地同溫有山說道:“有山兄弟,你別聽黃氏放屁,就按照你剛剛說的辦,一斤芋艿換五文錢,我們開春了再來換。”
“是啊是啊,我們開春就來換,到時候還請有山兄弟幫忙指點一下怎麼播種。”另一個漢子客客氣氣地說道。
村長瞪了黃三娘一眼,道:“有山,不必跟婦人一般見識,我本來還尋思着五文錢少了,被黃氏這麼一攪和倒是我們佔便宜了。”
“你!”黃三娘沒想到溫有山一個大男人這麼小肚雞腸,竟然一直抓着她的話不放,把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哼!不賣就不賣,我家還不稀罕!”
溫有山氣笑了,扯着嗓子大聲說道:“事先說好,東西我可以賣給你們,但你們要想給別人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這話相當於堵死了黃三孃的後路,黃三娘鐵青着一張臉憤恨地走了。
衆人也算是見識到了溫有山的嫉惡如仇,當即表示不會把東西賣給黃三孃家。
村長則是在一旁嘆息,他的本意是想村民過上好日子,並不想惹得大家心生嫌隙,不過這事本就是黃三娘做得不地道,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便趁機敲打敲打其他人,少生出那種不要臉的心思。
陳寧雅在後院聽說了這個事情緒毫無波瀾,這種人還不值得她動怒,倒是趙氏神祕兮兮地說道:“阿寧,你可能不知道,這黃三娘是黃猛的堂妹,就是當初被你趕出村的那一家,怎麼說呢,他們那一支子就黃猛和黃三娘兩個兄弟,三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黃三娘那兩個兄弟沒壞到黃猛那個份上罷了,不過一個好喫懶做是跑不了的。
以前黃猛在的時候三人沒少成羣結伴地欺負弱小,給人家訛上幾文錢那是常有的,就是鬧到村長那邊頂多就是被呵斥幾句還錢,壓根沒啥用,回頭還不是照舊!現在帶頭的黃猛沒了,那兄弟倆也不敢再幹這種事情,不過因爲這樣家裏的日子就更難過了,那黃三娘估計是因爲這樣恨上了你們家,故意給你們找不痛快呢!”
陳寧雅聽得直搖頭,“村長這人不錯,就是太過息事寧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想一碗水端平,怎麼可能!老好人也不是這麼當的!”
對於村長陳寧雅的觀感一般,只是早前溫家難的時候他幫襯了不少,再加上對方是村長,她才讓溫有山不時過去走動走動,畢竟以後需要村長幫忙的地方不少,不能跟對方交惡。
趙氏也是贊同這番話的,若是村長有點魄力,在一開始的重罰黃猛,她就不信後面黃猛會膽大包天縱火,說來說去,黃猛一家變成那樣也有村長的責任,只是大家不會往那方面去想罷了。
後院議論着前院的事情,前院這邊的芋艿風波也算是平息了,村長寬慰了溫有山幾句,這才長吁短嘆地帶着一羣人回去,到家後就跟老伴說了溫家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