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會兒的功夫,貢院內又安靜了下來,溫元良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專心盯着試卷,他現在已經做到第四題,而且差不多快完了,今晚加把勁兒,爭取把第五道題做了,明日檢查過後開始搬答案,再把最後的律法題填上,完美!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到了考試的第三天,他的狀態還是很好,順利的把試卷交上去後,按理說他們應該能回家歇息一趟的,外頭候着的人也是這麼想的,結果得知考生要在貢院內連待九天後,外頭的人全都沸騰了。
陳閣老一羣人氣勢洶洶地進宮,二話不說在御書房外面跪了一地。
大公公進門稟報,皇帝本來就不高興,聽到消息氣得差點拔出尚方寶劍。
這回連大公公都跪了,惶恐地求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這就把那幾位大人趕走。”
說着,沒等皇帝發話,大公公已經踉踉蹌蹌地扶着門框出去了,跪在陳昆邊上,苦口婆心地勸道:“閣老大人,你們還是請回吧,皇上剛剛都拔劍了,您若真的繼續跪着,下一步只怕是要見血的,您可以不懼,只是皇上免不得是要遷怒的。”
大公公話裏有話,陳昆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鐵青,當着大公公的面又不能表現出來,扯着嘴角,強壓下怒火,試探道:“公公,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
大公公瞄了殿內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雜家現在無法詳說,大人也別多打聽,您只要知道,聖上這次是真的動怒了,莫要往槍口上撞。”
陳昆惶恐不安,心下閃過許多猜測,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咬咬牙,退了下去。
他們一走,皇帝又摔了好些東西。
還沒走遠的陳昆幾人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人,您說要不要派人去問問貴妃娘娘,這次的事情怎麼會半點兒消息都沒有。”禮部尚書惴惴不安地問道。
歷年貢院的一切安排都是禮部着手辦理,今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既然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鄭英在貢院外面那麼一嚷嚷,他到現在還矇在鼓裏,這種感覺令他心生不安,彷彿有什麼事情正在漸漸脫離掌握,走向未知的方向。
陳昆一臉陰沉地看向鳳仙殿的方向,微微搖頭,“先不去打擾娘娘,此時估計娘娘都不清楚,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娘娘也做不了什麼。”
陳昆嘴上這麼說,心裏怎麼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同一時間,卓府內的卓千語被這消息記得差點就奔走了,出了院子,逮着尚未離開的卓千訓追問道:“三個,貢院那邊什麼情況?我都準備好今晚去小叔那邊看看夫君的,好端端的,怎麼能說變就變,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
說着,卓千訓扒開卓千語的手,飛快地遛了。
直到天黑這傢伙纔回來。
此時卓府正屋裏正坐着一羣人,似乎也在說着春闈的事情,卓千語在大廳內不安地來回走動,正好看見邁進屋子的卓千訓,忙上前問道:“三哥,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卓千訓挑眉,看了卓明軒和卓千肇卓千邑一眼,“爹和大哥二哥都在,你怎麼不問問他們?”
卓千語氣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攀比這個攀比那個!爹和大哥二哥要是知道我就不問你了!”
卓千訓氣樂了,一屁股坐下,沒好氣道:“感情我就是個後補的!”
見卓千訓不樂意說,卓千語嘴巴一癟,有種下大雨的趨勢。
卓千訓嚇了一跳,忙道:“真是敗給你了!我說不就是了,把你眼淚給我憋回去!這次春闈不太平,先有考生在貢院外面遭到陷害,後來又在貢院內發現毒物,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主考官戴大人連夜進宮,擾了皇上清夢,聖上大怒,當晚就下了旨意,只是貢院內守衛森嚴,這件事情並沒有鬧大,之後戴大人又給皇上傳了消息,聖上同意了,於是貢院被封了,直到考試結束後纔開門。
目前最好的消息便是無人受傷,虛驚一場,只是我那我妹婿要在裏頭撐過好些艱苦的日子咯!”
衆人聽了都跟着鬆了一口氣,就連卓千語也冷靜了下來。
卓明軒緩緩說道:“只要人沒事就好,條件艱苦一些也沒什麼,元良從小習武,身子骨不比武將差,撐過這幾日不是問題,反倒是其他人就懸了。”
卓千訓挑眉,“倒也不至於,聽說還有兩位太醫進了裏頭,想必聖上早已想好應對之策,不過我估計春闈過後,又有好些人要遭殃了!”
卓明軒幾個心下一轉,便明白這話的深意,不過這種事情再怎麼樣也扯不到他們身上。
“現在我倒是慶幸你們小叔沒有去趟這趟渾水。”卓明軒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大家不約而同地點頭表示贊成。
貢院內。
又過了一夜,到了第四天,開始進入第二場考試。
旁人已經生生熬出了黑眼圈,就連溫元宏也因爲那些命令睡得不安穩,只有溫元良一個人沒心沒肺地一覺到天亮,差點睡得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鄭英巡邏的時候幾次從他的號房經過,對他這心大的樣子佩服得不行,這樣的人天生就是武將的料,怎奈走了文官的路子,真是屈才了!
被認定屈才的溫元良起來後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熱了下冷水,咕嚕咕嚕喝了大半個竹筒,又跑去茅廁一趟,回來正好喫飯,這小日子安排的有條不紊的,連守門的將士都忍不住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