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聆倒也能忍,一開始聽她說的次數多了還有些不耐煩,到後面就已經能夠做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三心二意這個技能被她練得爐火純青,一邊應付着何氏的魔音貫耳,一邊處理着生意上的事情,半點都不耽擱。
到後面姜聆還沒怎麼樣倒是何氏先扛不住了,她帶着三分祈求三分無奈地對姜聆道:“聆兒啊,你今天十七了,再過了年就十八了,要是再不定人家,以後人家會說你是老姑娘會笑話你的,這個韓公子娘已經讓你王嬸出去打聽清楚了,他家裏門風清正,又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雙親建在又慈愛,韓公子自己也是個有出息的好兒郎,長得也是清軍秀氣,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
“他既然這麼好,那到現在爲什麼還沒有說下親事?”姜聆算完一筆賬後,抽空回了她一句。
見自己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麼久姜聆終於有迴應了,這還是這些天姜聆第一個主動問起相關情況的公子呢,何氏心中頓時激動地不行,絞盡腦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對於韓博那人的印象全都告訴給了姜聆聽,就希望她聽了後能夠心動。
“你以爲人家沒人上門求親啊,我跟你說,上他們家的媒婆都快把他們家的門檻都給踩破了,不過都被韓老爺夫婦給拒了,他們兩口子都想讓韓公子先安心學習,至於娶妻之事,人家那是半點都不急。”何氏道,看得出來她對這個韓家韓公子韓博是有很高的評價的。
而見自己說着說着姜聆又是一副不以爲意漫不經心地模樣,何氏頓時就有些急了,她喊了姜聆一聲,帶着兩分明顯的怒意。
姜聆被她這麼一喊,心中很是無奈,但也只得停下手裏算賬的動作,擡起頭來拉長聲音帶着幾分無奈地應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還不成嗎?你說的那個韓公子哪哪都好,是個百裏挑一的佳婿,行了嗎?”
“聆兒!”何氏很不滿意她的態度,兩分怒意變成了三分不滿。
爲了能讓自己耳根子早點清靜下來,姜聆知道這事得儘早解決,不然何氏以後還有的折騰,便乾脆擡頭對何氏道:“所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讓我嫁出去嫁給那個韓博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氏被她這麼一說不免有些心虛,她想要解釋,但是姜聆並沒有給她找個機會,就又繼續道:“對於那個韓博的一切,你全都只是道聽途說,你壓根就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子,以後跟我合不合得來,你只說他門風清正有出息,是個值得託付的,難道門風清正有出息就值得託付終身了嗎?還是說我以後要是不嫁人真的就會讓你丟很大的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氏被姜聆這些話說得有些訕訕,她急急地想要開口跟她解釋,說她不是她想的那樣的,但是姜聆依舊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而是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扔下了一個地名,才又道:“你自己現在就可以去茶樹街衚衕旁邊的茶樓坐坐呢,記得要坐茶樓二樓最北邊靠窗的那個位置,你若是去那看過之後還覺得那韓博是個值得託付終身之人,那隻能說咱們母女之間的情分也不過如此。”
然而姜聆卻是再沒有理會她,低頭一心一意的算起手邊的賬目來,何氏神情複雜地盯着她的頭頂看了許久,最後才默默地轉身走了。
“太太?”王氏原本是在外面幫着幹活的,現在見何氏從裏面出來,臉色還不怎麼好看,以爲是她們母女之間又因爲親事的事情吵架了,剛想詢問勸說幾句,何氏卻開口問道:“你去打聽那個韓公子的事情的時候,有聽到什麼不好的風聲嗎?”
“沒有啊?”王氏不解她爲什麼這麼問,關於打聽那韓博的品性一事,她自認爲是盡心盡力的,中間可是半點別的想法都沒有,畢竟她心裏是很清楚姜聆的性子的,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在裏面動什麼手腳,所以在聽到何氏又這樣問起的時候,她是又慌又疑惑。
“當真沒有?”何氏看着她又追問了一遍。
王氏雖然問心無愧,但被這樣追問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了,她嘴角幾次翕動,想再一次毫不猶豫地重複一遍自己的回答,然而在何氏的注視下,這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皺緊眉頭想了又想,最後才道:“我在偷偷去韓家周邊的人家家裏去打聽那韓公子的時候,大家都說韓家家風板正,極重規矩,尤其是那個韓夫人,更是一門心思的想着等兒子高中後娶個大家小姐回去。”
“還有呢?”何氏聽到這眉頭頓時就緊緊地皺了起來了,要是那韓夫人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的話,那怎麼又會突然改變主意願意讓她兒子娶自己聆兒了呢?
不是她這個親孃貶低自己閨女,而是自己閨女雖然有些本事,但跟那些金銀堆養出來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同,所以韓夫人答應娶自己的女兒,那跟之前她心中的落差豈不是相差太大了?
王氏也不是個傻的,說着說着她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臉色也漸漸跟着嚴肅了起來,在後面她突然道:“我想起來了,我在周邊打聽的時候還有個小娃子跟我說那韓公子經常跟他表兄在一起玩耍,那個時候我原本沒有多想,但是那家的婦人卻是呵斥了那小娃子一聲,在我道謝給了那小娃子幾個糖準備走的時候,那婦人卻突然叫住了我,還跟我說‘韓夫人在茶樹巷衚衕有一陪嫁房產’,那個時候我只當她是在羨慕那韓夫人,現在想來不管她是突然說這話,還是說這話時的神情,看起來都很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