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聆冷呵了一聲,然後才推門進去,沒想到一推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後的何氏,旁邊還站着臉上神情說不出有多糾結的劉氏,兩人看看姜聆,又看看雨幕中那三人的背影,相視一眼後最後還是由何氏率先開口,“聆兒,你奶她沒什麼事吧?”
剛剛那身淒厲的尖叫聲她們可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所以現在見她這幅樣子,心裏還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沒事,她只是以爲自己被雷劈了所以才叫的。”姜聆隨口道,不過說的卻是實話,只是旁邊的何氏與劉氏兩人卻是相視一眼,面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複雜,畢竟她說的這話,以及說這話的模樣,太像是隨口一謅了。
不過知女莫若母,何氏還是瞭解姜聆,知道她不會說謊的,所以又問她爲什麼姜老太會這樣,畢竟剛剛除了一開始響了兩聲雷後就沒有再打雷了呀,而且姜老太尖叫的那個時候也根本就沒有打雷呀?
“沒什麼,是我讓她以爲被雷劈了而已。”姜聆說完,見兩人還是一腦門的問號,知道這個話題要是再繼續說下去的話可能就說不清了,便直接獨裁者似的直接轉移了話題,問起劉氏關於地裏收成的事情來。
“請的人多,加上開的工錢高,大夥兒幹活都利索,所以現在那些莊稼都已經被收進倉庫了,你不要擔心,這場大雨給我們造成的損失不大,只是損失了一些其他的剛種下去的種子,而且你二伯在擔心雨要是還不停地話會出現澇災,那就麻煩了!”莊稼人靠天喫飯,所以劉氏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真心實意地擔心。
“那邊的排水設施都看了嗎?不會造成積水嚴重的情況吧?”姜聆點點頭,又問道。
“已經看過來,幾個不是很好的也已經被你二伯給弄好了,所以目前總的來說咱們那地裏還是可以的,旁邊那些地都被這大雨給衝的不成樣子了,這要是再下下去,就真是個災年了!”劉氏感慨地道。
現在都已經快十一月了,往年這個時候也就下幾場中小雨意思意思一下而已,哪裏像今年,這雨下的就像天被捅了個窟窿一樣。
幾人說話間又回到了後院,院子裏的池塘也因爲這兩天的大雨沒有多加註意,這還是劉氏不經意間提起的,“你們家這個池塘是不是活水啊,不然怎麼這麼大的雨這水都沒有漲出來?我們在地裏挖的那個水坑,要不是因爲挖的深,早就已經漫出來了!”
劉氏本來就只是看到了因爲驚訝然後這麼隨口一提而已,何氏也沒有多想,只搖頭說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個池塘的確不是很大很深,所以有可能是個活水自己流出去了也不一定,劉氏聽後點點頭就沒有再多說了,然後兩人又聊起了旁的事情來。
相比較而言姜聆還是更加支持第一種可能的,畢竟這麼大的雨水量,再好的排水設施也不能給充分引流了呀,君不見這院子的其他一些地方已經開始有積水了麼,要是那工匠的排水設施做得好的話,那也不會差別這麼明顯呀!
不過現在下這麼大的雨,就是有想法也不好行動,姜聆就先暫時將這事給放到了一邊,只是沒想到沒多久外面又有人在敲門了,是一個有些狼狽的老頭兒,一隻手提着藥箱,身後還揹着個碩大的長條形包袱,姜聆在被王氏叫過來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正是下河村的崔老郎中,崔珺的爺爺。
“崔老郎中,你這是……”何氏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看他這樣子頓時就問道。
“村子被水淹了,家裏的東西我也沒顧得上,就把珺兒臨走前留下的琴給拿走了,說是送給聆丫頭的,我平日裏也難得出來,所以一直放在家裏閒置着,現在家裏進水放不了了,就想着乾脆給送過來了。”崔老郎中說這話的時候中間還不時咳嗽上幾聲。
何氏聽了也顧不上說別的,忙招呼他進來,崔老郎中卻是不願意,姜聆在一旁道:“崔老郎中你進來吧,當初崔公子走之前與我說了幫他照顧你,我也是點頭應了的,你現在這樣已經是我失約了。”
“那行,那就麻煩你們了。”崔老郎中也不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略一思忖發現自己的確是沒有什麼好的去處,而且說起來自己這回來縣裏除了逃災外還有另外更加重要的事情,姜聆她們的邀請倒是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了,已草擬也就直接答應了。
因爲這幾天一直下雨,何氏擔心她們在外面跑然後受了寒氣着涼,就讓王氏一直在竈上煮着薑湯呢,現在竈上自然還是有的,崔老爺子在還完衣服後出來看到桌子上的那一晚熱乎乎的薑湯,嘴角不由抽了抽。
“崔老先生,太太特意叮囑我給您送份薑湯來,說是吃了驅寒。”知道面前這人是來過西園幾次的崔珺崔舉人的祖父,王氏的態度格外的熱情尊敬,不過崔老郎中並沒有因此感到半分不適,很是自然地朝她點了點頭,只是看着那碗薑湯卻不喝。
“老先生,怎麼了?”而旁邊的王氏見他不動,不由擔心的問了一句。
“丫頭啊,我是個郎中,你知道吧?”崔老郎中把視線從薑湯上收回來,然後拉長聲音一臉懇切的看着王氏。